阳光之下,泥土之上
在潮湿而蓬松的土壤中居住着种子的信念,在黑暗中居住着爱情的誓言,
在茂密的树梢后居住着鸟的翅膀,在木质或砖块结构的房间里居住着人的灵肉。
对人类来说房间是较基本、较真实、较直接、较物化的空间形式。
游牧民族喜欢自带帐篷,逐河而栖;产生猎手的民族喜欢用木质建构房屋;
而汉族人则用锻烧的砖块造就空间,这是怎样的把泥土变成金子的过程啊!
同样,我居住的房间是钢筋、混凝土之结构,环顾四壁,
它使我实现了一个人的平凡、清贫,还包括清澈与湿润,在瞌睡中启合的梦幻。
于是,空气、阳光、花朵都被赋予一种内在的形式。
房间不大,来回只有七步之遥,在泥土之上,又被压在阳光之下。
在七楼,七楼从另一种角度说,又是高于现实置于梦幻下的一个层面。
我在这十几平米的空间里认真地生活着,建立着自己内心的秩序,有时也怀想古代人与现代人生活的另一空间。
城市中总是充满着喧哗与躁动,但只要打开窗户,阳光与空气就横冲直入,
而拉上窗帘,个人的梦想就已开始——黑暗是告慰的中心。
随手关闭与启开的房门就像守侯幸福与拒绝灾难的过程,或者就如阿里巴巴一样也喊着“芝麻开门,芝麻开门”。
一个坐在固定房间里的读书人并不因为贫困而丧失拥有精神的快乐。
在阳光的照耀下,房间里的空气也似乎变得洁净如洗了,我注视着舞蹈的阳光和熠熠飞行的细碎事物。
事物在既定的未被介入内心的真实状态下是引导我走向光明的场所。
在房间的地面一角堆放着一名漂在城市里的打工者的书籍。
窗前仅放着一张书桌。书桌已被肘部磨得有些发亮,亮得熟糯,有一种典雅的沉着。
我知道由于人们对材料的偏好,使得树木远离了森林,利刃的铁器早就听命于人类,毫不吝啬地袭击了其根部。
在房间里我还依稀地听见了铁器挥动的声响,一下一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