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死亡 -弗朗西斯 培根
本身更为可怖。深思熟虑者视死亡为自然之一大恩典。死亡之于自然,如同睡眠之于生命。当人处于极度疲乏之时,酣睡一觉
是何等甜美!同样,当心灵与躯体备受痛苦煎熬之后,长眠安息又是何等惬意!然而,人虽不免一死,其死之方式与情状却各
异。有人至死精神犹健,泰然自若,气度不减。奥古斯都大帝弥留之际,尚不忘礼仪,向皇后告别:“利维娅,勿忘我俩姻缘
之善终,望君珍重,就此永别矣。”提比略临终时仍矫揉作态,据塔西佗所记:“提比略体力衰竭,诈伪犹存。”维斯帕先皇
帝垂死之际,犹坐于凳上戏言:“朕恐将成神矣。”加尔巴临刑高呼:“动手吧!只要此举有益于罗马人民!”塞维鲁临终前
仍发号施令:“若尚有需朕效力之处,速速道来。”诸如此类,不胜枚举。斯多葛学派未免将死亡看得过于严重,且其种种准
备,反使死亡更形可怖。有言道:“乐于了结生命者,亦乐于超脱死亡。”死亡乃人生旅途之必经,与其视其为惩罚,毋宁视
其为豁免。幼童初临人世,或感痛苦;亡灵脱离躯壳,亦难免伤痛。然专心致志于善行之人,鲜有临终大痛者。彼等但觉此生
已尽善尽美,当可欣然就死,尤可告慰者,身后将获更美之生。死亡尚具一重要功用:开启荣誉之门,熄灭妒忌之火。“生前
遭妒者,死后受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