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斩1
缓靠近,任由自己落入他眼眸之中。楼云春拉她坐下,与她紧靠在一起。胥姜瞧他裹着薄毯又想腻着自己的模样,不由得一笑
,然后张开臂膀将裹成蚕蛹的人抱住,把脑袋蹭进他脖颈里。楼云春顿时僵住。两人相拥半晌,胥姜才喟叹一声,轻问:“你
去杜先生府上同他说了赵秀之事?”“嗯。”淡淡的烟火气与墨香萦绕在鼻尖,楼云春将气息压得极低,生怕将其惊走。“方
才有梁墨在,我不好问,现下可以告诉我了么?那赵秀身上有什么猫腻?”胥姜想了想,又道:“或是那木大人身上有什么猫
腻?”如今此事牵扯到杜回,胥姜不得不问。楼云春知道她担忧,也没再回避,又想:告诉她也好,让她有个防备。“你可还
记得江孤临走前,我曾经他而得获取过一份官员名录。”胥姜一愣,问道:“那份名录中便有这位木大人?”楼云春点头,“
得到名录后,我便已排查过,这两年木淙也与吏部、户部虽明面上少有来往,可私下却过从甚密。”胥姜心如明镜,霎时便想
通了关窍,“若这位木大人是他们的人,那这赵秀作为他的门客,又在科举当头去接近杜先生,定然存有歹心。”她抓紧了楼
云春,“你可有嘱咐杜先生离他远些?”楼云春安抚道:“放心,此事杜先生既已知晓,自会小心提防。”“也不知他们找上
杜先生所图为何。”胥姜心头却难以放松,随后又问道:“你去木府便是为了趁机探听消息?”楼云春却道:“不是我去木府
,而是木淙池引我去的,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木淙也邀楼云春去赴宴,除了道谢还会做什么?此事疑云重重,暗藏危机
,胥姜叮嘱道:“你要当心。”“我知道。”楼云春抬手抹去她眉间轻愁,轻道:“此事你别掺和,看顾好书肆就是。”胥姜
在心底叹气。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职。这事自己使不上力,干着急也没用,不如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心头不
安被一点点抚去,胥姜重新抱住楼云春,将下巴挂在他肩上。怪舒服的。“阿姜。”“嗯?”她轻柔的气息撩在楼云春耳边,
不免使他心旌摇曳。楼云春伸出手,将她裹进薄毯里,声音在她耳边压得极低:“亲亲我。”胥姜来不及害臊,便被拢住了。
一只小虫撞进灯花里,呲地擦出花火,又很快化成烟,消散在春夜中。绵绵细雨悄无声息地下了整夜,湿瓦上青烟袅袅,胥姜
天刚擦亮便起来炖汤。昨日买的青螺已吐尽泥沙,胥姜将其沥出,随后倒入盆中加清油和盐,将其反复搓洗干净。麻鸭是昨夜
宰杀好的,楼云春出力不少,想着他头顶鸭毛、面无表情的模样,胥姜便忍不住发笑。她找来两只陶瓮,各填入一只麻鸭和半
斤青螺,随后又自野菜中抓出两把金线莲放进去,最后撒少许清盐,注水封瓮。瓮要封得严实,否则汤气外泄,便失鲜三分。
封好瓮,放入木甑中隔水蒸,待木甑上气后,便转微火,蒸四个时辰,此汤方成。胥姜盖上炉口,让汤在炉子上慢慢蒸炖,瞧
着时辰刚好,才将自己收拾一番,出去开门。屋外雨已经停了,地上还是湿的。买朝食的小贩与梁墨几乎同时拐进巷子,胥姜
一时不知先招呼谁好。“娘子今日吃什么?”“有什么?”“有馒头、粟米粥、胡饼、油果子,馅饼。”“梁墨吃了么?”“
吃了。”梁墨从驴身上下来。胥姜回屋取来两只碗递给小贩,“那就要一碗粟米粥,一个馒头、一个馅饼。”随后瞧见蠢驴肚
子鼓鼓囊囊的,又一脸餍足,便对梁墨问道:“你喂它什么了?”“野麦草。”梁墨拍了拍驴身上的两只麻袋,“见它爱吃,
我还给它带些回来。”难怪,这死驴子最爱吃的便是麦草,尤其是新鲜带露水的,往日在旅途中,一见野麦草便是拉都拉不住
。“别惯着它,当心这蠢驴赖上你。”“不碍事。”梁墨摸了摸蠢驴的脑袋,将它牵进后院,蠢驴踮着小碎步紧跟在他身后,
不时拿头去蹭他的手。好一副狗腿样。胥姜数了钱给小贩,然后端着朝食进屋了。梁墨拴了驴进来,问道:“东家,今日纸坊
送纸来么?”“送,这会儿雨刚停,估摸着晌午才能来。”胥姜笑道:“别急,等云散了再刊印,你若是得闲,便将昨日胡煦
修注的那本书接着补完。”“好!”梁墨跃跃欲试,撸起袖子便去找书和纸笔。胥姜吃完朝食,也将昨夜未修补完的那卷县志
找出来修。两人一人一桌,皆专注于手上的活计,梁墨偶有不通之处,胥姜便指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