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自文化苦旅沙原隐泉
亟地来试探下削的陡坡。人生真是艰难,不上高峰发现不了它,上了高峰又不能与它亲近。看来,注定要不断地上坡下坡、上
坡下坡。咬一咬牙,狠一狠心。总要出点事了,且把脖子缩紧,歪扭着脸上肌肉把脚伸下去。一脚,再一脚,整个骨骼都已准
备好了一次重重的摔打。然而,奇了,什么也没有发生。才两脚,已出溜下去好几米,又站得十分稳当。不前摔,也不后仰,
一时变作了高加索山头上的普罗米修斯。再稍用力,如入慢镜头,跨步若舞蹈,只十来下,就到了山底。实在惊呆了:那么艰
难地爬了几个时辰,下来只是几步!想想刚才伸脚时的悲壮决心,哑然失笑。康德说,滑稽是预期与后果的严重失衡,正恰是
这种情景。来不及多想康德了,亟亟向泉水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