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和冰粉
了,一段段落在肩头。
街角的老陈又支起了冰粉摊。玻璃罐里的红糖块泡得发胀,山楂碎和花生粒码得整整齐齐,像给夏天准备的小拼图。“来碗加
冰的?”他挥着蒲扇笑,额角的汗顺着皱纹往下淌,却一点不恼。
我坐在小马扎上看他冲红糖浆,冰糖在水里咕嘟冒泡时,隔壁卖西瓜的王婶凑过来搭话,说她家孙子今天又把作业画成了西瓜
田。老陈边搅糖浆边应,说前两天见那小子蹲在槐树下看蚂蚁搬西瓜籽,认真得很。
冰粉端上来时,红糖浆在透明的冻子里慢慢晕开,像把晚霞揉碎了装进去。咬一口山楂碎,酸得舌尖发麻,紧接着花生的香,
冰渣子在喉咙里嘎吱响,刚才还黏在身上的热意,一下子就散了。
路灯亮起来的时候,风里带了点槐花香。老陈开始收摊,王婶的西瓜筐空了大半。我站起来往回走,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口
袋里还留着刚才没吃完的一颗花生,嚼起来香香的。
其实日子也像这碗冰粉嘛,没什么惊天动地的甜,可红糖的绵,山楂的酸,花生的脆,混在一起,就成了让人踏实的味道。晚
风一吹,连蝉鸣都变得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