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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脍

2025-06-10 10:16  浏览数:120  来源:CR123456789    

切脍《论语·乡党》:“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中国的切脍不知始于何时。孔子以“食”“脍”对举,可见当时是相当普遍
的。北魏贾思勰《齐民要术》提到切脍,唐人特重切脍,杜甫诗累见。宋代切脍之风亦盛。《东京梦华录·三月一日开金鱼池
琼林苑》:“多垂钓之士,必于池苑所买牌子,方许捕鱼。游人得鱼,倍其价买之。临水斫脍,以荐芳樽,乃一时佳味也。”
元代,关汉卿曾写过“望江楼中秋切脍”。明代切脍,也还是有的,但《金瓶梅》中未提及,很奇怪。《红楼梦》也没有提到
。到了近代,很多人对切脍是怎么回事,都茫然了。脍是什么?杜诗邵注:“脍,及今之鱼生、肉生。”更多指鱼生,脍的繁
体字是“鲙”,可知。杜甫《阌乡姜七少府设脍西赠长歌》对切脍有较详细的描写。脍要切得极细,“脍不厌细”,杜诗亦云
:“无声细下飞碎雪。”脍是切片还是切丝呢?段成式《酉阳杂俎·物革》云:“进士段硕常识南孝廉者,善斫脍,谷薄丝缕
,轻可吹起。”看起来是和丝都有的。切脍的鱼不能洗。杜诗云:”落砧何曾白纸湿”,邵注:“凡作鲙,以灰去血水,用纸
以隔之”,大概是隔着一层纸用灰吸去鱼的血水。《齐民要术》:“切鲙不得洗,洗则鲙湿。”加什么作料?一般是加葱,杜
诗:“有骨已剁嘴春葱”。《内则》:“鲙,春用葱,夏用芥。”葱是葱花,不会是葱段。至于下不下盐或酱油,乃至酒、酢
,则无从臆测,想来总得有点咸味,不会是淡吃。切脍今无实物可验。杭州楼外楼解放前有名菜醋鱼带把。所谓“带把",即
将活草鱼的脊背上的肉剔下,切成极薄的片,浇好酱油,生吃。我以为这很近乎切脍。我在一九四七年春天曾吃过,极鲜美。
这道菜听说现在已经没有了,不知是因为有碍卫生,还是厨师无此手艺了。日本鱼生我未吃过。北京西四牌楼的朝鲜冷面馆卖
过鱼生、肉生。北京乃切成一寸见方、厚约二分的鱼片,蘸极辣的作料吃。这与“谷薄丝缕”的切脍似不是一回事。与切脍有
关联的,是“生吃螃蟹活吃虾”。生螃蟹我未吃过,想来一定非常好吃。活虾我可吃得多了。前几年回乡,家乡人知道我爱吃
“呛虾”,于是餐餐有呛虾。我们家乡的呛虾是用酒把白虾(青虾不宜生吃)“醉”死了的。解放前杭州楼外楼呛虾,是酒醉
而不待其死,活虾盛于大盘中,上覆大碗,上桌揭碗,虾蹦得满桌,客人捉而食之。用广东话说,这才真是“生猛”。听说楼
外楼现在也不卖呛虾了,惜哉!下生蟹活虾一等的,是将虾蟹之属稍加腌制。宁波是梭子蟹是用盐腌过的,醉蟹、醉泥螺、醉
蚶子、醉蛏鼻,都是用高粱酒“醉”过的。但这些都还是生的。因此,都很好吃。我以为醉蟹是天下第一美味。家乡人贻我醉
蟹一小坛。有天津客人来,特地为他剁了几只。他吃了一小块,问:“是生的?”就不敢再吃了。“生的”,为什么就不敢吃
呢?法国人、俄罗斯人,吃牡蛎,都是生吃的。我在纽约南海岸吃过鲜蚌,那绝对是生的,刚打上来的,而且什么作料都不搁
,经我要求,服务员才给我一点胡椒粉。好吃么?好吃极了!为什么“切脍”生鱼活虾好吃?曰:存其本味。我以为“切脍”
之风,可以恢复。如果觉得这不卫生,可以仿照纽约南海岸的办法:用“远红外”或什么东西处理一下,这样既不失本味,又
无致病之虞。如果还觉得“咯硬”,吞不下去,吞下要反出来,那完全是观念上的问题。当然,我也不主张普遍推广,可以满
足少数老饕的欲望,“内部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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