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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记——第二部 金钱 第十六章 仍在编织

2025-05-17 22:56  浏览数:137  来源:小键人13765066    

德发日夫妇坐着摇摇晃晃的公共马车,借着星光来到了旅途必经的巴黎城门口。车子照例在哨卡前停下,照例有人提着灯
出来检查盘问一番。德发日先生下了车,他认识这儿的一两个士兵,还认识一个警察。他跟那警察很熟,一见面就亲热地拥
抱起来。
当圣安东尼又把德发日夫妇拥在自己那灰色羽翼之下时,他俩在圣安东尼区的区界附近下了车,在那满街的泥屋和垃圾中
觅路步行回家。途中,德发日太太问他丈夫道:
“告诉我,那个当警察的雅克对你说什么来着?”
“今晚情况不多,不过他知道的全说了。又有一个密探派来咱们区了。他说也许更多,可他只知道一个。”
“唔,好吧!”德发日太太说,沉着冷静地抬了抬眉毛,“得把他的情况记下来。他叫什么来着?”
“他是个英国人。”
“那就更好了,他姓什么?”
“巴塞德。”德发日回答,他是按法语发音报出的,可他很自信,为准确起见,又正确无误地拼读了一遍。
“巴塞德。”太太重复了一遍,“好。名字呢?”
“约翰。”
“约翰·巴塞德。”太太先默念了一遍,接着又重复了一遍,“好。他的外貌呢,知道吧?”
“年纪,四十左右;身高,约五英尺九;黑头发,皮肤黝黑,总的来说,还算英俊;黑眼睛,脸瘦长,灰黄色;鹰钩鼻,
但不正,特别怪的是朝左歪,因为表情显得阴险。”
“嘿,我敢说,这真像幅肖像了!”太太笑了起来,“明天我就把他记下来。”
第二天正午,这位了不起的女人照例坐在酒店里她的老位置上,专心致志地编织着。她的手边放着一朵玫瑰花,她不时
朝它看上一眼,但并没有停下手中的活儿。
门外进来了一个人,影子落在德发日太太身上,他觉出这是个陌生人。她放下手中的编织活,拿起手边的玫瑰花插到头
上,然后才朝那人看去。
真怪,德发日太太一插上玫瑰花,店里的顾客便都停止了谈话,开始一个接一个溜出酒店。
“日安,太太。”刚进门的人招呼说。
“日安,先生。”
她说得很响,说罢重新拿起活儿编织,心里却暗自思忖:
“嘿!年纪四十左右,身高约五英尺九,黑头发,总的来说还算英俊,皮肤黝黑,黑眼睛,灰黄色,鹰钩鼻但不正,特
别怪的是朝左歪,使得表情更加阴险!日安,全对上号了!”
“请给我一小杯陈年白兰地,另外来点清凉水,太太。”
太太有礼貌地照办了。
“可以问一下你织的是什么吗?”
“为了解闷。”太太的手指灵巧地动着,依然微笑地看着他。
“不是为了用的?”
“这就得看着办了。也许有朝一日会用得上。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是啊!”太太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严肃
中带着几分风情,“我会用它的!”
“约翰,”德发日太太眼睛盯着陌生人,一边编织,一边在心里思忖,“你再多待一会儿,我就能在你走之前把‘巴塞德
’也织上了。”
“生意好像不怎么样?”
“生意很差,人太穷了。”
“把加斯帕处死实在太糟糕了,太太。唉,可怜的加斯帕!”叹息声中怀着极大的同情。
“老实说!”太太冷漠而又轻松地说,“为这等事动刀子,就得付出代价。他是事先知道的,为这样奢侈的享受要付出代
价。现在他算是付清了。”
“我相信,”密探说着,把他那柔和的声音放的低低的,想要套出对方的心里话,邪恶的脸上每一丝肌肉都装出一种革命
的情感受到伤害的样子,“我相信这一带的人对这个可怜的人都很同情,也很为他气愤,是吧?这话只在咱们之间说说。”
“有这样的事?”太太问道,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
“难道没有?”
“——我丈夫来了!”德发日太太说。
酒店老板一进店门,密探就举手碰了碰帽檐和他招呼,带着一种做作的微笑:“日安,雅克!”德发日顿时收住脚步,瞪
着眼朝他看着。
“日安,雅克!”密探又说了一遍。在对方的逼视下,口气已经不那么有把握,笑得也更不自然了。
“你认错人了,先生,”酒店老板回答说,“你把我错当成别人了。我不叫雅克,我叫欧内斯特·德发日。”
“反正都一样,”密探轻快地说,但也显得有些狼狈,“日安!”
“日安!”德发日冷冷地回了一声。
“你进来时,我正有幸和你太太聊天。人家告诉我说圣安东尼的人提到可怜的加斯帕的不幸遭遇,都很同情,也很为他气
愤——这一点也不奇怪!”
“从来没人跟我这么说过,”德发日摇摇头说,“我一点不知道。”
“德发日先生,有幸和你聊天,使我想起了一些和你的名字有关的有趣事儿。”密探继续说道。
“是吗?”德发日非常冷淡地答了一声。
“是真的。我知道,马奈特医生刚放出来时,你这为他以前的用人曾照料过他。人把他送到了你这儿。你看,我还了解情
况吧?”
“没错,是这么回事。”德发日回答道。他那正在编织和哼小曲的太太,像是无意地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这是暗示他最
好回答这个问题,但要十分简短。
“后来他女儿来到你这儿,”密探说,“从你这儿把他接到英国去了,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位衣着整洁、穿棕色衣服的先
生,还戴了顶小小的假发,他姓什么来着?——对了,姓洛瑞,是台尔森银行的。”
“是这么回事。”德发日又说了一句。
“非常有趣的回忆!”密探说,“我在英国认识了马奈特医生和他女儿。”
“是吗?”德发日说。
“你现在不大听到他们的消息了吧?”密探说。
“是的”德发日回答。
“是这样,”密探说,“他女儿快要结婚了。”
“快要结婚了?”太太应声道,“她那么漂亮,早就该结婚了。我看,你们英国人个个都冷心肠。”
“哦,你知道我是英国人。”
“我是从你的口音听出的,”太太回答说,“哪儿的口音,我想就是哪儿的人了。”
密探并不把这样指出的国籍看作是一种恭维,可他还是不加计较,一笑了之。待到喝完白兰地,他又接着说:
“真的,马奈特小姐就要结婚了。不过他家的不是英国人,而是跟她一样的法国人。说到加斯帕(唉,可怜的加斯帕!
这事真残酷,太残酷了!)这事也真奇了,马奈特小姐要嫁的竟是侯爵老爷的侄子,也就是现在的侯爵。那加斯帕不就为
侯爵的事吊到几十英尺高的绞架上去的吗?他那侄儿现在就隐姓埋名住在英国,在那儿没有用侯爵的头衔,改名叫查尔斯
·达内。这是从他母亲的姓达奈变来的。”
德发日太太一直不停地编织着,丝毫不为所动,可是这消息对他丈夫显然起了作用。他站在小柜台后面,不管做什么,
像擦火柴或者点烟,都显得心烦意乱,手也不听使唤了。那密探要是没有把这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他就枉为密探了。
不管这一点有没有价值,对巴塞德先生来说,至少也是个收获。眼看不再有顾客进店来供他侦查,他也就付了酒钱,起
身告辞。
“他说的马奈特小姐那桩事,”德发日先生站在那儿,手扶妻子的椅背,抽着烟,低头朝她轻声问道,“会是真的吗?”
“他这么说,”太太扬了扬眉毛,回答道,“十有八九是假的。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
“要是——”德发日欲言又止。
“要是什么?”妻子追问道。
“——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咱们能活到亲眼看到胜利——我希望,为了她,命运别让她的丈夫回法国。”
“她丈夫的命运,”德发日太太照旧泰然自若地说,“会送他去该去的地方,会得到他应有的归宿。我知道的就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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