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斩2
一步越陷越深。作为他的老师,见他误入歧途却无能为力,既心痛又悲哀。“你真决定要那么做?”赵秀微怔,随后说道:“
老师,开弓没有回头箭,此事既然应下,便退不得了,否则咱们两头都不落好。”木淙也沉默片刻,“可你的前程可就彻底毁
了。”“我的前程早就毁了。”赵秀声音猛的一扬,随后带着几丝痛苦和不甘说道:“老师,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最清
楚不过了。”木淙也顿时说不出话来。“我无曾无数次想爬到顶峰,可每当成功触手可及,却被他们轻而易举的踹下来。老师
……我累了。”木淙也张了张嘴,又无力的闭上。“我赵秀并非不求上进的废物,也并非文墨不通的草包,我勤奋、上进,十
年寒窗,几千个日夜,从未有一日落下,可临到头却抵不过他们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赵秀讽笑一声,继续说道:“老师,你
知道对人最大的报复是什么吗?不是折断他的手脚,不是让他身败名裂,而是让他永远得不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他后悔得
罪了那些人。赵秀苦笑一声,“老师,我的骨头早已被摔碎,站不起来了。”木淙也倒吸一口气,只觉得心口像被人捅了一刀
。赵秀对上他失望又心痛的眼神,沉默良久,缓道:“瞧着时辰,兰景和师母应当回来了,我去看看。”“等等。”木淙也却
叫住他,闭了闭眼,说道:“今后你莫要再去见兰景了。”赵秀身子一震,猛地回头,“为何?”木淙看着他,沉声道:“兰
景性子单纯,又对你极为信任,你不该利用她。”赵秀辩解道:“不过是一本笺谱,谈何利用。”木淙也对他越来越失望,“
那胥娘子是她的恩人,你拿那笺谱去讨好周善才,使她背负忘恩负义的罪名,若被她知晓后让她如何自处?”赵秀微怔,“只
要不告诉她……”木淙也咬牙道:“给木家留个干净的人吧。”赵秀脸色一白,半晌才道:“我知道了。”随后仓皇离去。木
淙也后退两步,颓然坐到木椅上。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他抬头一看,见是自家夫人,便整了整衣衫,挤出一个笑容,“你回
来了?”木夫人走到他面前,将手里的笺谱递给他。木淙也一愣,苦笑道:“你方才听见了?”方才在门外木夫人听得迷糊,
“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扯到这笺谱上了?”木淙也道:“赵秀将这笺谱卖给了周善才仿制。”“什么?”木夫人一惊,随后
又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也是前两日偶然碰到周善才,听他说起的。”回想起周善才的冷嘲热讽,木淙也比被人当街
扇了两个耳光还觉难堪。“你为何不早点告诉我?”木夫人只觉羞愤,她今日竟还有脸上门?木淙也道:“即便你知道了,仍
是什么也做不了,倒不如不知道为好。”那胥姜知道此事吗?若是知道,她是怎么看待她的?若是不知道,那该不该告诉她?
木夫人只觉得一颗心犹如被放进油锅煎炸,一张脸皮也快被刮下来了。最后,盯着那两册笺谱喃喃道:“她今日还送了两个丫
头糕点。”木淙也握着两本笺谱,只觉得烫手。相较于夫妇二人的煎熬,胥姜倒是十分平静。那些笺谱送出去后,这两日她陆
续收到好些回礼,并带了话,皆是赞她心灵手巧,谢她礼重意深的。瞧着反响不错。对此她已尽人事,过后便交给天命,不用
再管了。就像纸坊坊主说那般,只要做买卖,难免遭遇这般龌龊事,今后还有得磨呢,与其沉溺纠结,倒不如朝前走看开些。
况且她手里事还很多,眼下梁墨已将第二版刷印得差不多了,马上就要着手装帧。若整日想这些闲宗,耽误了正事儿,岂不更
得不偿失?她拍拍手,长舒一口气,心头豁然开朗,随后接着裁纸。忙到傍晚,送走梁墨,一道身影自街口转进来,正是几日
不见的楼云春。两人对望,相思乍起,如风如露,如电如雷。楼云春疾驰而至,跳下马背后,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平复呼吸,
将马牵去后院。胥姜抚了抚胸口,转身将门前的书架收进肆里。东风袅袅,香雾空蒙,星子掩在云后,透出若有似无的光。屋
檐下,胥姜困在一个怀抱里,只觉得脖子发酸。她拍了拍楼云春的肩膀,却被他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半晌才松嘴。两人气息
皆有些紊乱,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手牵手的往厨房走。来到厨房,楼云春问道:“吃什么?”胥姜盯着他红肿的嘴唇,面无
表情道:“野菜粥,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