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芮小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去了超市。 她平时就喜欢逛超市，喜欢那种自由惬意的购物环境，即便什么都不买，
看看也是一种享受。但是今天地她却无心观赏那琳琅满目的商品，而是提着购物篮直奔食品区，挑选已经盘算好的蒸菜、海鲜
、肉食、茶叶，又去拿几听高档啤酒，装了满满一篮子。 回到家，芮小丹把汽车停好，进屋就疲惫地躺在沙发上。休息片
刻，她起身到厨房开始做菜。她将菜肴按照自己的需要配置好，就留下最后一道炒的工序，然后把一道 老板娘第时间细火慢
炖的萝卜球扇贝汤放在火上炖着，腾出手去收拾房间，干完活，她打开热水洗了个澡，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后，这才做在梳妆台
前精心地化妆，接着是到卧室打开衣柜挑选衣服。 芮小丹选的是一件乳白色的纯棉衬衫和深色休闲长裤，这套服装的搭
配与她那种独特的气质形成了浑然天成的效果。同样是乌黑的长发披在肩上，也同样是楚楚动人，只是她那双黑亮的眼睛少了
几分平时的机敏，多了几分忧伤。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六点四十分了，她打电话通知丁元英20 分钟后下楼，自己锁上门开
车去嘉禾园小区。 丁元英在楼下等着，一言 不发地被芮小丹带走了。 天黑了，路灯亮了。马路上充满各种喧闹的
声音，风从开关的车窗吹进来，带着一股夏季的闷热气息，丁元英坐在后座上神情漠然地抽烟，直到汽车开进玫瑰园小区，丁
元英才意识到吃饭的地点不是酒店。 丁元英跟着芮小丹进屋，打量这套显得过分空荡的房子，自己到沙发上坐下。
芮小丹去厨房冲了一杯茶，连同一只空盘子放在丁元英面前，说：“我给你准备点西湖龙井，如果不合你的口味，你就将
就着喝吧。我的烟缸已经扔了，你就用盘子吧。” 丁元英问：“家里没人吗？ 芮小丹说：”我父母离婚多年了，
父亲在上海，母亲在法兰克福。这是我母亲落脚归乡的房子，其实古城已经没有亲人了。你先坐会儿，我去炒菜。“ 一
会儿工夫，芮小丹将做好的菜端出来，摆在茶几上，一盘是仁拌西芹，一盘清炒西蓝花，最后才小心翼翼在端出一只砂锅，掀
开锅盖，一股热腾腾的的香气扑鼻而来，牛奶似的汤里面有一只只小圆球，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她从砂锅里盛了一碗汤放
在丁元英跟前，说：”这是萝卜球扇贝汤，我跟饭店的大师傅学的，你深深味道。“ 丁元英作小勺喝了一口，说：”好
汤。“ 芮小丹倒了一杯啤酒递给丁元英，说：”我不能喝酒，每样菜都尝了尝。 芮小丹问：“你怎么看女人？说心
底的那点儿东西。” 丁元英心里明白这是揭幕的前奏，于是坦率地说：“女人是形式逻辑的典范，是辩证逻辑的障碍，
我无意摧残女人，也为想被女人摧残。” 芮小丹说：“女人就这么难养吗？” 丁元英说：“红颜知己自古有之，这还
得看男人是不是一杯好酒，自古又有几个男人能把自己酿到淡而又淡的名贵？ 这不是为之而可为的事，能混就混吧。”
芮小丹说：“我想，以后我们像这样坐在一起的机会该是没有了。你是明白人，女人那点兜圈子的套路就免了，我今天请
你来不为别的，就为履行个程序。” 丁元英知道迟早要经过这个程序，却不知道是以什么方式履行程序。 芮小丹站起来
走进卧室关上门，过了片刻，当她走出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丝绸睡袍，她缓步 走到丁元英面前，轻轻一拉系着的
腰带，那丝绸睡袍似水一样从身上滑落到地上，露出细腻、丰润的裸 体，那美丽的曲线和动人魂魄的质感犹如浑然天成而又
完美无暇的白玉艺术品，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节都流淌着圣洁的光泽。 丁元英被 这幅连魔鬼都无法亵渎的画面震撼
了、惊呆了。 芮小丹平静地说：“我把一个女人所能及的事都做了，包括我的廉耻和可能被 你认为淫 荡，以后我
就不遗憾了。现在你可以走了，结束了。”丁元英久久凝视着芮小丹的裸 体，冷静地说：‘我是人，而且还没有进货到此时
此刻可以无视本能。但是，我丁元英何德何能敢领受上苍这样的恩赐？“ 他站起身，弯腰捡起那件睡衣，轻轻地给芮小
丹裹 在身上，又坐回到原处，望着她极其诚恳地说道：”你是一块玉，介我不是匠人，我不过是一个略懂投机之道 的混子
，充其量挣几个打发凡夫俗子的铜板。你要求的，是一种雄性文化的魂，我不能因为你没说出来而装不知道。接受你，就接受
了一种高度，我没有这个自信。“ 稍微停顿了一下，他说：”我自以为是有点学问的人，但是今天我得承认你给我上
了一课，你让我用灵魂而不是文字去理解女人的圣洁。你这样做，是基于一种对应的人格，放你能这样评价我，谢谢！“
丁元英说完起身向门口走去。 芮小丹伫立不动，说：”不能超越本能人男人，不算好汉。你让一个女人人体验到了被
征服的快 感，谢谢你。“ 房门悄没声息地在两个人这间关止了。 芮小丹猛地回头，已经不见了丁元英的身影，冰冷的
门把他们隔在了两个世界里，彻骨的绝望仿佛使她的血液都凝固了，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