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若生 第79章 抬举
睡,我们一家人,就睡我那屋的大炕。安排妥当,许姨把桌椅搬的搬,挪的挪,她有习惯,当天的事儿一定得当天办。就像袁
穷闹腾完那晚她一定得点蜡清点损坏的财物,强迫症。忙活完了,三姑就回西厢房和王姨聊上了,她俩算一见如故,佛道想通
,王姨身份在这,三姑也是半个修行人,话题一扔出去,王姨话匣子就打开了,我三姑因为口齿不清晰说的比较少,主要是听
,聚精会神的听,时不时总结一下,聊得王姨都恨不得跟她结拜干姐妹。妈妈被大姐推回房间休息,我磨磨蹭蹭的想跟沈叔单
独说说话。沈叔先前提过,命格没拿回来他要给我加层保险,我还不知道啥保险呢。奶奶一直不走,见我杵在那,奶奶还撵上
我了,“栩栩啊,这没你啥事儿了,你回屋去休息吧,我要和沈大师聊聊,你去陪陪你妈。”我觉得奶奶奇怪,聊啥就当我面
说呗,为啥非得让我走。没等我说个一二三,爸爸就心事重重的拉着我出门。“栩栩,让你奶和沈大师聊吧,爸有点事儿要单
独跟你交代下。”交代什么?爸爸拄着拐带着我直接去了后院,醒来后我才有时间过来,借着月光一看,后院地面很平整。看
来在我昏迷期间蛊虫罐子已经被挖出来,地面也重新拓平了。就是不知道以后沈叔还会不会养蛊,这么大一块地,总不能空着
。“栩栩呀,你以后别跟小成总走太近,至少成年之前不可以,明白吗?”我收回神,看向爸爸,“为什么?”“因为他现在
对你太好了!”爸爸一脸严肃,“咱们非亲非故,他是不是有点过了,我的闺女,虽然不是啥大家闺秀,也不能被他这仨瓜俩
枣就给忽悠了,重要的是你还小,哪有啥哥哥妹妹,我最烦的就是谁出门认哥认妹的,认来认去就......”紧急刹车。
话憋回去了。我有点想笑,“爸,是你非让我叫人家哥哥的,我可没认哥。”看到没,他们大人就这样!我不知道啥心理,一
方面教育你要有礼貌,出门叫叔叔,一方面又说这年纪哪能叫叔叔,要叫哥哥,你真叫哥哥了,又背后说叫哥哥也不行,关系
不单纯。整的我都不会了。孩子也太难了。“啧,我的意思是,你当面客气客气就行,叔啊,哥啊,就是一称呼,小孩子要有
规矩,具体的呢,你心里要有数,别真觉得成琛哪里就特殊了,那么大小伙子,对你好我就是不得劲儿!”爸爸一副自己也掰
扯不清的样儿摆手,“对于成琛啊,我还得观察,所以呢,在你十八岁之前,不行,还是有点小,二十岁之前吧,你都不许和
他走近,真想来往了,等你长大的,你自己知道这界限怎么拿捏的时候,再去交往,现在绝对不可以,我这么好的闺女,谁也
别想跟我玩先下手为强那套,咱老梁家人穷绝对志不穷。”我真叫他说的发懵。“爸,你是不是想多了,奶奶说没什么。”“
那是你奶不了解情况!”爸爸急了,四处看了看,随即把脸朝我低了低,“要是成琛就是一普通家庭出身,对你再好我都不能
说啥,但是他那家世,就注定了他这人看不透,那说不好听的,他爹在作风方面就有问题,抛弃过发妻,爸都特意去打听过,
成琛的亲妈是病死的,为啥生病,就是他爸和外面的女人牵扯不清,给成琛他亲妈气病的,咱不能说成琛一定会随根儿,但这
种高门大户,这种事情太多了,表面风光,背地里不定啥样,爸不想你掺和进去,明白吗。”“没明白。”我云里雾里,“爸
,成琛他爸的事情和成琛有什么关系?”再者说。我和他掺和什么了?不就作为朋友接受了祝福。爸爸是不是越扯越远了。“
我的傻姑娘啊。”爸爸头疼的,“栩栩啊,你太好了,咱就不说别的,今天成琛一进门,瞅你那眼神我就看出不对劲儿,那就
不是好眼神,是锁定,动物世界里食物链顶端的凶猛动物一下把小白兔锁定的眼神!你爸我好歹混迹了十多年生意场,差一点
就要进军地产的,啥样人没见过啊,他......你笑啥?”我抱歉的看着爸爸,“我在想你那房地产.....对不起啊
,爸。”心头很苦涩。但这场合,听爸爸聊这些莫名搞笑。“你看你。”爸爸拄着拐腰一直,“长心没?爸跟你说认真的呢,
我的社会经验要跟你分享啊,别他付出一点你就感天动地了,你要知道,有钱人做这种事就是玩一样,别说他给你买花买钥匙
链了,就是他给整间花店买下来,那对他来说,都不是事儿,但起到的效果,很有可能令你这种无知的小姑娘就那啥了,栩栩
,眼皮子千万别浅,爸见到太多老板在外面那啥那啥的,小姑娘都......你懂,你别说不懂啊!栩栩,你得懂!”冷风
阵阵,我穿的少,有点凉,但是和爸爸一来一回的,都要笑热了!唠了一大通我算明白了!爸爸是怕我谈恋爱,提前给我上眼
药呢!可我这年纪......也太早了吧。“爸,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呢?”我抿着唇角看他,“成琛说他喜欢我了?”
可能吗?“那倒是没。”爸爸应了声,下颌一抬,“他说的可好听,我不信那个,他那种家庭打小就会说场面话了,你爸我有
作为父亲的直觉,是,他条件好,可是太好了,我不能因为条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我女儿还没彻底长大的时候,我不允
许谁去钻空子,再者,他老练的太不像个年轻人了,深藏不露,你看沈大师变化多大,他瞥过去一眼,愣是云淡风轻,从始至
终也没提这茬儿,年轻人哪能他这样呢。”这也是事儿?我昏昏沉沉的时候纯良说他每天都打来电话,瞎编我撞邪了,那肯定
说过沈叔的变化。周子恒最初就说过,沈叔的牛比之处就在于外表,在寻常人看来,练道之人的神通就在于此。上穷碧落下黄
泉。仿佛沈叔能纵横天地之间。变化莫测,难以捉摸。爸爸自己也说过,怎么沈叔一会儿老的减速,一会儿又加速了。外行不
懂门道,除了神奇,就只能接受啊。如果成琛已经提前知晓了沈叔相貌衰老,他看到沈叔还要大惊,那再我看来多少有点小题
大做。好似朋友电话里跟你说,我最近胖了,我最近皮肤很差,你见到朋友非得惊呼,哇,你的确胖了好多,哇,你皮肤真的
很差,站朋友的角度或许会一笑而过,也清楚你是有口无心。但是否会有些不妥?朋友愿意听这些吗?修养这个东西是藏于内
而表与外的,从成琛和沈叔在屋内附耳说话的举动来看,他俩私下联系很紧密,沈叔虽不会说我阴人以及袁穷的事,其它的没
必要隐瞒成琛,所以,我不认为成琛为人处世有什么欠缺的地方。相反的,他没大惊小怪,恰恰对上了我的点。我很欣赏。“
爸,我师父本来就和成琛关系好,并且他们早就认识了,你别忘了,要是没有成琛帮忙,我们那时候连这院门都进不来。”“
是,我知道,我心里也是感谢成琛的。”爸爸神色复杂的点头,“我看出沈大师和他关系很好,成琛能顺利接手他们家集团,
挤开他那叔叔,和沈大师不无关系。”“所以呢。”我对着爸爸的眼,“爸,这些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关系很大。”爸爸
微蹙着眉,“成琛他爸和沈大师关系也很要好,但是沈大师在这父子间选择了利益最大方的成琛,否则成琛不会这么快接手集
团,沈大师更是表明你能跟成琛走近,是,表面上看咱家一无所有,靠近成琛好乘凉,但爸心里就是不舒服,我总觉得你跟他
走近就不会太平,所以我刚才和成琛聊了,如果他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就在你二十岁前保持好距离,你看他今年都二十多了
,再过八年怎么着都能结婚了,只要他成家立业,那我就相信他真是拿你当小妹妹看的。”他和成琛聊这个了?成琛听完会不
会觉得无语?我呵出口气,“爸,说到最后,你还是对成琛有意见。”“我当然有意见了,这关系到我闺女的......”
爸爸又把话咽了,单手比划了一阵子,“反正我觉得你在二十岁之前,谁靠近都不行,容易被骗了!女孩子太漂亮是很危险的
!我不管成琛和沈大师关系怎么好,沈大师怎么看中他,那是他们之间的事,跟我们无关,你学道归学道,有些地方绝对不能
早开窍!”我笑了,“爸,你太抬举我了吧。”说的啥乱七八糟的。我倒是想开窍了!把脑袋钻出个孔子,将那些道法书籍全
部装进去。这才是我该琢磨的事儿吧。爸爸苦着脸,像是明白今晚这谈话将无疾而终,手机铃适时的响起,我没带手机,就见
爸爸从兜里拿出电话,屏幕上闪着孟叔的名字,他没急着接,反而叹气,“要是雪乔这孩子没事儿,我倒真希望你俩最后能走
到一起。”“爸!”我都服了,“您就别往孟叔心头撒盐了行吗,还提雪乔哥做什么。”爸爸挥挥手,“你先回屋吧,我和你
孟叔聊一会儿。”我点了下头,转过身还是多问了一嘴,“雪乔哥还是没回家吗?”“嗯。”爸爸低着头将电话回拨过去,“
还躲外面学化妆呢,反正只要他别给自己化,乐意给谁化就给谁化......喂,没睡呢,在外面和栩栩唠几句,嗯,这不
提到雪乔了么,你不用上火,现在孩子是一个比一个难管......”我没在听爸爸多讲,孟雪乔是孟叔的独子,比我大五
岁。硬说起来,他才算名正言顺的老来子。儿子么。孟叔前半生坎坷,得到了这个儿子就给予了厚望,对雪乔哥很严厉,如果
说我学特长是为了玩,家里人天天夸得我美到灿烂,雪乔哥就惨了,考了九十八分的卷子,回家还会被孟叔要求面壁自省,好
好想想,那两分为什么会丢,想不明白不许吃饭!我去他家好几回都赶上雪乔哥在罚站。虽然我一去雪乔哥就不用站了,我也
不太爱去,气氛太压抑。可架不住雪乔哥精啊,他看出孟叔不限制我们来往,对我还很宠爱,一到考试发完榜就会先来我们家
,忽悠我去他家玩,“栩栩,我家有葫芦娃动画片,你去看不?”“我去!”到了他们家,孟叔绷着老脸坐在沙发上,雪乔哥
先进门,孟叔一声大喝,“怎么才回来!又考砸了是吧!”雪乔哥一颤,我就在后面探头,“孟叔,我来了。”孟叔表情会一
百八十度大转变,“栩栩啊,来来来,快进来!”我笑呵呵的跑进门,“孟叔,你心情不好吗,不要心情不好,咱们一起看葫
芦娃好不好。”孟叔瞪着雪乔哥还得冲我笑,“行,看葫芦娃,雪乔,你给栩栩放啊!”“孟叔,你小点声......”孟
叔还得点头,片头曲一起,我就来劲了,“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风吹雨打都不怕!孟叔!一起唱啊!啦啦啦啦!
”“啊,怎么唱,啦啦啦啦——”孟叔被我折腾的不知如何是好,雪乔哥就抿着唇坐在沙发边上,“爸,你这低调了啊,得学
学栩栩,你看人家,栩栩啊!唱的真好!哥给你鼓掌!你不当歌唱家都可惜了!”我美的很,看完还得哭一场,“穿山甲死的
太可怜了,孟叔,你说它怎么这么可怜?”孟叔,“......额,打死蛇精!打死蝎子精!”“打死他们!”我跟着挥舞
手臂,玩到半夜,就在他们家睡了。等过个一两个月,雪乔哥又来,“栩栩,我买了一套超级玛丽,来我家玩游戏啊。”“走
吧!”那天孟叔被迫陪我玩了伴宿,还得被我嫌弃跳的慢总吃毒蘑菇!随着我年龄慢慢增加,雪乔哥这招就不好用了。我又不
是看不出孟叔那恨不得吃了他的表情,无论雪乔哥怎么诱惑我,我都不为所动。自己回去站着吧。不过话说回来,雪乔哥虽然
拿我挡了无数次的枪,我俩的关系却一直很好。即使他被高压管教,依然开朗乐观,会时不时来训练场看我,给我买些小零食
。下雨天他会突然出现,打着伞送我回家,我走累了他还会背我。我们打打闹闹,无所顾忌。因为我艺体表演时会需要化妆,
雪乔哥就买来一堆护肤品和彩妆给我普及。本以为那是老师的事儿,跟我无关,得益与他,我从很小就学会简单的化妆。懂一
些护肤常识。这种和谐一直持续到我十一岁,孟叔过生日,大家聚在一起,雪乔哥的母亲因为生他时年龄较大,发生了危险走
的匆忙,所以孟叔哪次生日,都是我们家陪他过。在餐桌上,爸爸提议,我和雪乔哥借此机会定下亲,他说我和雪乔哥属于青
梅竹马,感情他们也看在眼里,待日后雪乔哥学业有成,愿意把我托付给雪乔哥,亲上加亲。我当时就傻了。看剧的经验告诉
我,定亲是不是将来就要嫁给雪乔哥了?在座的长辈都很高兴,说是提议,其实他们私下早就商量好了。只不过在这场合通知
下我们两位当事人。就在我酝酿着有数的词汇量要表达不满时,雪乔哥先一步开口,“梁伯伯,我很喜欢栩栩,特别喜欢,您
让我和她定亲,我一百个愿意,但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们,我只是喜欢栩栩,但我不喜欢女孩子。”爸爸开始还在笑,听着直点
头,直到雪乔哥说完最后一个字,爸爸笑脸一僵,“啥意思?”雪乔哥直看着他,“字面意思。”孟叔勃然大怒,生日聚会不
欢而散。雪乔哥从那以后就开始离家出走,高中也不念了,在外面打工做些学徒。也不是完全失联,他还是怕孟叔担心,就是
不回家,也拒绝进孟叔给他安排的什么学校。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生活。我怀疑是他小时候长期面壁,丢的那几分没琢磨明白
,反而顿悟了其它的啥。一开始我真没听明白雪乔哥那话的意思,后来通过父母长辈的聊天,隐约明白了点。雪乔哥还来学校
看过我,问我是否会觉得他是怪人。我没觉得哪里怪,真要同意定亲才奇怪。更何况,就算他把话说开了,外观生活上也没一
点变化。干净明朗的长相,头发短短的,穿着以休闲舒适为主,谁看了都是个阳光大男孩。和他聊天会很舒服,从心底里会觉
得他有种别样的智慧。现在我回想起来,他跟我见识过得那个手背叉腰的黑脸男鬼都有这本质上的区别。基于此,在我心里,
雪乔哥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他勇于正视自己,挑明观点,并且没伤害到任何人任何事,在我眼里就是英雄。可惜我生病前他
就去外地了,听说要去学化妆,我们也断了联系。如今我遇到了这么多事,再见面,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思绪乱飞的路过正
房门口。灯还亮着,隐约间,我听到了里面奶奶和沈叔的对话声。没犹豫,我直接朝着窗户一靠。沈叔屋里拉着窗帘,外面看
不着我,咱有慧根了,正好试验下耳力!“沈大师啊,我就想跟你唠点实心磕,我呢,没文化,这辈子就是农民,好在儿女孝
顺,晚年挺幸福,就是没成想啊,俺家栩栩能遇到这档子事......”奶奶在屋里叹气,“听说啊,偷她命格的是个女鬼
,还是个很厉害的女鬼,能像人一样在阳光下站着,我想问问您,这女鬼是那邪师的左膀右臂吗?”“算是吧。”沈叔回道,
“她是实体大灵,老姐姐,我很惭愧,上次和邪师交手,我没能灭了这女鬼,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在,栩栩不会有事。”“沈
大师,要是灭了那女鬼,邪师是不是就没啥能耐了?”我微微蹙眉,脸贴着冰凉的玻璃,奶奶问这些干啥?她也不会驱邪啊!
“不尽然,女鬼只是邪师的一颗棋子,帮助邪师办事,不过若是没她了,自然会省我很多心力。”沈叔说着,“你对这些很好
奇吗?”“我就是生气,我们普通人,有没有办法去灭了这个脏东西。”奶奶音腔酸涩,“我恨死她了!我女儿舌头没了!我
儿子腿折了!我儿媳妇儿脑血栓了!你说我家还有好人吗,我栩栩那么好的孩子,让弄得命格没了!沈大师,憋屈啊!哪怕栩
栩好好的,要学道还是拜师,我都支持,可她不能让我家孩子连活着都成奢望了啊!这孩子打小就心眼好,流浪狗捡回家养,
狗死了给她哭够呛,路上看到谁要饭,兜里有一块给一块,沈大师呀,这咋好人就没好报呢!我家孩子招谁惹谁了啊!”我耳
朵贴着玻璃,眼睛又红了。“老姐姐,你的心情我懂。”沈叔平着音回,“你啊,就安享晚年,其余的,我会处理,你这年纪
,真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栩栩才会更担心的。”“沈大师,就是我年岁大了,才不怕这些......”“栩栩?”大姐在
西厢房房门口看向我,“你在那干嘛呢!别感冒了!”我吓一跳,抬手刚要嘘,奶奶就把窗帘拉开了,看到我脸色也是一沉,
颠颠的走出来,“你这孩子,怎么能偷听大人说话呢,回屋去!”“奶!”我索性也不遮掩,“您不会驱邪还问是师父这些干
嘛啊,我是踏道的,女鬼我会自己对付的!”奶奶无奈的叹了口气,“奶就是问问,一但有啥办法呢,普通人兴许能憋出大招
呢,是不?”“奶,啥大招啊,您别吓我成么。”我可怜巴巴的看她,“您不都知道了吧,三姑那舌头就是在我这没的,如果
人人都能驱邪,那还要阴阳先生干嘛,我何必费劲拜师呢,走,您跟我回屋休息,不许问我师父这种事了。”听得我心慌的很
。“你先去,奶还要问点别的事儿。”“啥事儿?”“哎呀,你爷!”奶奶不耐烦的,“我想你爷了,这都有厉害的先生在,
我想让你师父给看看,你爷在下面过得好不好,这几年他也不给我托个梦,我寻思问问他缺点啥不,清明给他送去,你先回屋
,我让沈大师看完就回去了。”老太太还推我,“走走走,别在这绕绕花花,人不大,还学会溜门缝了!”“奶,我也可以帮
你问问我爷,我会走阴......”“啧!”奶奶眼一横,“关公门前你耍大刀是不,有沈大师在我用你个三脚猫啊,快回
屋,冻感冒了你妈又好心疼的偷摸哭了,去去去,别耽误我和大师唠嗑,招人烦的劲儿。”嘿!这老太太!各色!我不情不愿
的回到西厢房,大姐还在屋门口等我,听我说了奶奶的事儿,她哦了声,“奶奶最近就那样,她在家都问过三姑,恨不得自己
修炼个啥,也出道,没事儿,沈大师会跟奶奶说明白的,三姑也会在家看住奶奶,不会让奶奶有事。”只能这样了。还好有三
姑在。进屋妈妈已经睡了,她不能熬夜,大姐说给她吃了点助眠药物,必须保证规律的作息。我坐到炕边给妈妈掖了掖被子,
三姑还在许姨那屋和王姨组团热聊。“栩栩,爸呢。”“在后院和孟叔通电话呢。”大姐哦了声,坐到我旁边,“孟叔肯定是
和咱爸说案情进展,现在咱家房子卖了,钱已经给陈波三大爷家送去了,被有志砍伤的村民也都赔完医药费和营养费了,律师
拿到了调解书,有志的案子很快就会出结果了。”“大姐,临海的两套房全卖了吗?”“全卖了。”大姐咬着唇点头,满眼都
是愧疚,“现在妈妈还要去医院做康复,所以没办法全都搬回农村,我在临海租了套房子,陪护照顾妈妈,等爸爸腿能走了,
他也会回农村种地。”“种地?”我有点懵,“爸爸可以继续做厨子啊,为啥要回家种地?”爸爸是跟我那么说过,种地也能
吃饭,但那只是话赶话的情绪表达嘛。从他十几岁开始,就没种过地了吧。大姐抿唇,憋了几秒,眼泪簌簌的涌出,对着我的
眼,她深吸口气,“栩栩,我不满你,咱爸......没味觉了,炒不了菜了。”我睁大眼,“什么?爸爸他......
”“没事。”大姐攥住我的手,生怕我情绪激动给妈妈吵醒,她压低音儿,“爸爸住院后就发现吃东西没味儿,上火上的吧,
本来打算给你做几道爱吃的菜带过来,但是爸爸炒不出来以前的味儿了,他......他做不成厨子了......”我定
在那,手背被大姐的泪花砸着,细微的啪嗒音儿,却像是一颗温热的钉子,将我本该被生活折磨到麻木的心脏再次刺的鲜血淋
淋,所以,今晚才是大姐和三姑下厨,美名其曰让我吃吃家乡味,我还以为是爸爸腿脚不好,拄拐炒菜不方便......牙
齿轻颤,我绷着脊背,浑身冰凉。今天本来该是我失去命格后最开心的一晚。我终于得偿所愿。意外收获却是再一次见识了身
为阴人的威力。什么上火?就是妨害!我他妈的怎么还不死啊!闭上眼,难以想象爸爸引以为傲一辈子的职业,是以这样的方
式收场。“栩栩。”大姐惊慌失措的搂住我,“你别难过,医生给咱爸看过,都说这味觉消失的奇怪,不是什么病症带的,有
机会恢复,咱爸挺乐观,其实他可以去后厨做切墩改刀,但是我觉得对腿不好,三姑也说,农村地广,种地挺好,现在年轻人
都去城市打工,农民的政策很好,每一年的收入足够糊口,在农村啊,消费还低,能自给自足,不用愁生活,栩栩,你别哭,
咱爸就怕你跟着上火......”我点头,不停地擦泪,说再多的对不起,磕再多的头,也表达不了我的愧疚!对不起的人
太多。要磕的头也磕不完。深吸了口气,我右手死死的握拳,指尖恨不得戳破掌心,“大姐,等我,等我长大了,爸爸一定会
恢复的,我还要把栩福轩买回来,在临海市重新开业,大张旗鼓,热热闹闹,你记住我说的话,今天失去的东西,他日,我必
定全部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