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栩若生 第十二章-第十四章
“梁大友,真不怪三姐总骂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唠没完的!”回到病房,妈妈先给我量上体温,转头就气急败坏的冲爸
爸吼起来,“栩栩都差点死了,你还有心情搁那深渊悬崖的!”“你知道他是谁嘛!”爸爸直接回道,“成天擎是成海实业
集团的老总,人家那业务多的,矿产,建材,基建、地产以及酒店,正经高门大户,我三姐以前就在他们集团旗下的建材公
司做财务,哎呦呦,你看我这脑子,三姐讲的老总媳妇儿总闹自噶,八成就是成天擎的小老婆,秀玉,咱家要是能跟这小成
总搭上脉,分分钟就可以在京中...”“啥节骨眼了你还有心思想这些?”妈妈气的直呼哧,“现在栩栩都要有生命危险
了,你不说拿出不睡觉都要研究菜谱的精神头,还出去穷舔上了,我明告诉你呀,那个成琛救了我闺女,我感谢人家,
但除此之外,他跟咱家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再敢谈拢没用的看我不削你的!”“秀玉,你看你,气性咋那么大...”爸爸
叹了口气,接过我腋下的体温计看了看,“还行,没发烧。”“我寻思,这都是缘分,成家那地位层次,平常咱想认识都够不
着,正好小成总救了栩栩,还在隔壁病房,你说这多好的机会呀,啥就我穷舔了,你这词太难听了,我和小成总多聊几句
也是为了日后的商业合作,咱家好歹也是临海市的百万富翁嘛。”“你可歇会儿吧!”妈妈气不打一处来的,“你年轻时就是
个在农村里给红白喜事掌勺的厨子,能赚到钱都是借栩栩的光,走了大运,还百万发富翁,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要是栩栩
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去阎王爷那穷舔吧,他层次地位更高!”“你看你这话说的,越来越下道。”爸爸撇了撇嘴,“秀玉,
算我错了行吗,我就不应该出去抽烟,可你也是,陪个孩子都能睡着,在家不是神经衰弱吗,怎么上杆儿火还能睡死了?
她拿你围巾都没醒?”“我这...”妈妈哑了,“我当时也...”“不怪妈妈。”我虚弱的靠着床头,“我没去拿妈妈的
围巾,是看到妈妈过来拽我,说上车上车...”大概上了车,我就会吊噶了吧。讲完始末,他俩的表情就跟见了鬼一样。
爸爸赶紧拿出手机,立马拨通三姑电话,“三姐你快回来,打车!我给你报销车费,多晚我们都等你!那东西没走啊,
刚差点给栩栩吊噶啦!”“让我说!”妈妈带着哭腔抢过手机,“三姐呀,太吓人了,你快点呀,救命呀...啊,我也纳闷
儿,黄道士是说小劫难啊,可我现在瞅着这也不像小事儿啊...啥?用红布先把病房门把手缠上...嗯,好,
我这就去...好,你快点回来...邪乎的啊!”我看着他俩忙活,摸出了三姑留下的心经,抱在怀里,有丢丢安慰。
病房里好闻的气味儿没了。先前这墙面感觉都是暖的,让我舒服的,现在也凉下去了。莫名的,我摸了摸头顶——对了!
是成琛身上的那股味道。周子恒怎么说的?他和成琛这几天一直在隔壁陪床,今天离开,所以...我用头顶上成琛会舒服。
他离开。病房里的味道就变淡了?这一切...都跟成琛有关?病急生智。我握紧经书,隔壁床老婆婆曾说过,
住到A902,能报我几日平安。她没说会一直平安,也没说具体几天平安。这就表明,平安是不定数的!老婆婆也不清楚,
成琛会哪天离开!想通这点,我有些激动。有救了!“爸,成琛还在隔壁吗?”这个人是能给我力量的。味道能给我力量!
起码,我身体不会没劲儿,不会发烧了。“那个小周助理说他们回来取个东西就要去机场,应该已经离开了。”爸爸正按照
三姑的指示撕着红布条,“不过我存了小成总的手机号,栩栩,你找他有啥事儿啊。”“我...”怎么说?用他充电?
不太好。“栩栩,等你好了咱们再去找他感谢。”妈妈接过爸爸的红布条朝着门把手缠绕,脸冲向我道,“别听你爸说他家多
有能耐,再有能耐也是人家的事儿,不能让人以为他救了咱就被讹上了,做人可不能那样,你好生养着,后面的事儿大人
会去办,你不用跟着操心。”“妈,我是觉得,他好像能帮到我。”
第十三章 我让你背!
妈妈手上一顿,很是匪夷,“他能帮你啥?”“他...”“难不成他像你三姑一样,懂这些道道?”“妈,他...”“
小成总是家里企业的继承人!”爸爸在旁边接茬儿,“跟先生八竿子挨不着的,栩栩,要是为了咱家以后得生意发展爸爸找
他行,你这种事没法张口,求人啥啊,人跟咱没交情。”“对嘛,他一不是医生,二不是先生,又跟咱家没关系,为啥要找
他帮咱们?”妈妈继续绑起红布,“栩栩,老师咋教育你的,做人不能嫌贫爱富,再说咱家能给你花起钱,还不穷呢!”
“...”他俩真会错我意了!我以一敌二。嘴皮子不太赶趟。一琢磨也是。我跟成琛萍水相逢,他救我两次,态度都
不友好。最后稍微柔和点,大抵也是看爸爸面子,可怜我。总不能为了身体舒服点就去把他找来。人家凭啥呀。再说我
是被黑脸鬼欺负的,根儿在黑脸鬼。只要它被三姑消灭或是送走,我病好了,自然就不需要成琛充电了。算了吧,“成了。
”妈妈绑好红布就坐到我病床边,“今晚咱仨谁都不出去,你三姑说她半夜就能回来,到时候就不用怕了。”我嗯了一声,
等爸爸进来,管好内卧的门。他和妈妈坐到病床边的椅子上,安安静静的陪着我等。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这一晚异常的
漫长。好在医生已经查过房,爸妈不用担心有人进来看到红布条不妥。熬到半夜,爸爸单手撑着下巴开始打瞌睡,
我碰了碰他,想让他去旁边的陪
护病床眯一会儿,指尖刚碰到他的肩膀,爸爸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哎呀!”妈妈被他动作带的吓一跳,“梁大友你惊炸
啥,睡毛楞啦!”爸爸不答话,瞪着眼就去解门把手的红布条。“哎!你干啥!”妈妈一看就急了,上去拉他的隔壁,“三
姐还没来呢,你别动啊...哎哟!”爸爸不说话,抬手将妈妈给掀开,大步流星的又去解客厅病房大门的红布条!
“梁大友!”妈妈扶着我病床尾站稳,跌跌撞撞的去撵他,“你疯了你!”我感觉不对劲,挣扎着挪下床,刚走到外间客厅,
就见爸爸脸冒绿光掐着妈妈脖子,“用这破玩意儿,想拦住谁呢。”声音沙哑阴凉,根本不是爸爸的动静了!仔细看看,
爸爸的面皮下隐约还有一张黑色的男人脸。黑脸鬼!“呃...”妈妈被掐的张大嘴,双手徒劳的想拍打他,眼珠子转动着望
向我,用力的挤着声音,“栩栩...你快跑...”“妈!”我拿着那本经书,踉跄着冲到‘爸爸’身前,先习惯给他一记
右直拳,可惜手臂太软,一拳没什么力,他纹丝不动,我见状又用经书死命砸他的头,“放开我妈!你放开我妈!放开!!
”经书有用,我砸了几下他真就松开了手。“咳咳咳!”妈妈当即咳嗽的蹲到地上,于此同时,爸爸也眼睛一翻晕倒了!
“爸...”我晃了爸爸两下,“爸,你没事吧?”转头又看向咳嗽的妈妈,“妈,我爸他是被黑脸鬼上身...”
“嘿嘿嘿,嘿嘿嘿~”妈妈蹲在地上,脖子被掐的出了红道,笑的一脸窃喜的看我,“梁栩栩,妈妈最疼爱你了...”
“啊!”我被她那挤眉弄眼的样儿吓到了,腿一软跌坐在地,“你到底是谁!”“我是你妈妈呀。”她拽着我胳膊就往
外面走,“乖女儿,咱们上路了!”我想大喊,一股灰尘却堵住了我的喉咙,呛得我一个音节都发不出。走廊空荡荡的,
她似乎也不怕监控,就这么连拖带拽的给我拉进电梯。黑色的男人脸在妈妈的面皮下若隐若现,表情自始至终都带着一
股子洋洋得意。电梯降到一楼,她直接给我拖拽到医院后院的花园,入秋的凉风激的我脸皮发麻,我想求救,可一个人
都没看到,身体仿佛被她禁锢,只能被迫的配合。直到她拽着我越发靠近花园里的人工湖,强烈的求生念头不断的在心
底升腾!我喊不出,动不了,眼泪急出来的同时在心底几乎是用一种绝望念起,“观自在菩萨...”她像听到了我心底的
声音,拽我入水的刹那冷呵了一声,“闭嘴!”凉水让我更加清醒!我在心里加快速度背诵,救命!她急了!按着我头往
水里使劲儿,“我让你背!我让你背!!”“噗噗...”我呛了水,心底声音更是不停,直到念出了咒语,揭谛揭谛,波罗
揭谛!!嗓子里的灰尘气瞬间冲开,四肢也恢复了自由!我本能的扑腾着水,用力的挣扎,脸扬出水面同时死命喊了
一声,“三姑救我!揭谛揭谛!波罗揭谛!...咳咳!梁红玉救我!梁红玉救我!!!”
第十四章 我啊,是来找你作伴...
一声喊完,‘妈妈’忽然不再压我的头,不知是不是我产生了幻觉,幽深的夜空中居然划出一道金光,直直的朝‘妈妈’的
头顶落下——与此同时,我耳边响起了三姑念经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天际而来,鼓点一般,细细密密,却又透着形容不出
的亲切与辽阔,经文和金光拧成一道绳索,直接缠住了‘妈妈’的脖子!“嗷!”‘妈妈’发出一记怪叫,踉跄着爬上岸边
,双手用力的撕扯自己的脖子,面皮下的黑脸愈发的怪异狰狞!我又冷又怕,战战兢兢的从水中站起来,不停地重复,“救
我...梁红玉救我...救我...”湖水并不深,也就到我腰侧,她又没拽着我走多远,胳膊一伸,我就搭到了岸边,
看着‘妈妈’被金色的绳索勒住脖子,心里既紧张又恐惧,我迫切的希望三姑收服了那东西,又怕气急败坏的黑脸鬼伤害到
妈妈!几秒过后,‘妈妈’忽然不挣扎了!对着我湿漉漉的脸,她诡异的再次一笑,周身呼呼的升腾起了黑沼沼的雾气!
那气有一种形容不出的味道,像是打扫陈旧老屋,笤帚扬起的厚灰,腐朽又令人窒息。“梁栩栩,你请的人还差的远呢。”
‘妈妈’贼兮兮的看我,黑气汹涌时她猛地扯掉了脖子上的金色绳索,脸大力的一侧,似生生拽下了什么东西,嘴里用力的
咀嚼起来!“啊!!!”金色的绳索顷刻间被黑气吞噬,三姑念经的声音没了,回应我的,是三姑一记极其凄厉的惨叫!“
你把我三姑怎么了!!”我冲着在妈妈身体里的东西叫道,“有本事你出来!咱俩单挑啊!!”“嘿嘿嘿~你想知道吗?”‘
妈妈’嘴里还嚼着东西,血顺着唇角流出,她还很享受的样儿,“乖女儿,你上路以后就知道了,我啊,是来找你作伴
...”没等说完,她惊恐的看向夜空,刚刚消失的金光又再次出现,不同的是,这次的金光不再是一道,而是一条金色的
毯子,袈裟一般,席席铺开,流光四溢。诵经声再次响起,木鱼咚、咚、咚、很有节奏的伴音。我抬起脸,这次不是三姑
念经,而是一记上了年岁的长者男音。他念的经文犹如浩瀚星空,长河万里,从容不迫,庄严肃穆。金色的毯子就在他的
经文下,汇聚成一道巨大的,金色的光杵,直直的锤向‘妈妈’的天灵!!“嗷!!!!”‘妈妈’似乎受了挫骨扬灰之痛,
嚎叫出声,黑色男人脸在她面皮下晃了晃,“噗!!!”嘴里血糊糊的东西吐出,黑气在金杵得威力下顿时消散!“梁栩栩!
没人保得住你!!”黑脸男人嚎叫着喊完,当即化作了一缕烟雾,霉灰气四散而尽。妈妈跟着晕了过去。没了。我惊惊的,
直觉告诉我黑脸鬼被灭了。金光一并消失。不知是不是我错觉,金光消失时,天边还隐隐的传出一声叹息。须臾而已。
周遭只剩风吹过的簌簌声响。“妈!!”我身上的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妈妈脸上,“妈你快醒醒!”扶着她的脸,感觉她嘴里
还有些血块,抠出来摸在手里,有点像肉,“这,这是...”很黑,我像从水里爬出来的女鬼一样跪在妈妈旁边,长发冰凉
凉的黏在背身,强烈的恐惧感不停的侵蚀着我,我清楚黑脸鬼被金色的杵子锤死了,可我不知道妈妈嘴里是什么,三姑
怎么样了,爸爸怎么样了,我该怎么办?“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我妈妈!!”“栩栩啊!!”就在我害怕到极点时,爸爸
和两个保安模样的人跑了过来,保安用手电光晃着我,其中一个人拿着手电大声呼叫,“快来人,后院人工湖这有人落水
了!”“栩栩!!”爸爸跌跌撞撞的跑到我面前,确切的说他是摔在我身前的,先捧了捧我的脸,确定我没事,又看向妈妈,
“你妈怎么了?!”“那个黑脸鬼上了妈妈身,带我出来,我喊了三姑来帮忙...”我哭着抬起发抖的小臂,将掌心里血肉
模糊的碎块递给爸爸,“妈妈还嚼了...嚼了这个...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妈妈一咬,三姑就大叫,换了人来念经了
...”“这是...”爸爸结果碎块,借着保安的手电光一照,面色一阵苍白,“这,这是舌头呀...栩栩,你妈是不是
把舌头咬了,她把自己舌头咬啦!秀玉,秀玉!!”舌头?我一听就哭得更凶,极其无助的就看着爸爸去掰妈妈的下巴,
“还好,还好,不是你妈妈的舌头,她没咬自己的,那是...”“铃铃铃~~铃铃铃~~!”爸爸的手机急促响起,
俩保安都一激灵,“我的妈,大半夜这叫什么事儿啊!”“喂,我这边忙着呢!”爸爸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
“有事等...”“梁大友,是梁大友吗?!”爸爸碰到免提,手机那边的女音极其清晰,“你是梁红玉的弟弟吧,我陪着
梁红玉坐出租车回京中,她忽然得到感应,说要帮你女儿助念,谁知没等念完,她舌头就没了!不知道哪去了!现在
还不停吐血!你是在医院吧!我们马上要到了,你赶紧让医生准备好,红玉得做抢救!”“舌头没了?”“没啦!”女声带着
哭腔,“像被谁咬掉了!疼的她差点过去!我一看红玉要顶不住,就给庙里的大师傅去了电话,大师夫说会帮忙...你们那
边没事儿了吧!你女儿究竟惹上什么啦!!红玉这舌头不像被她自己咬掉咽了,是不是脏东西搞的鬼,还能不能找回来
接上啊,喂!喂!!”“...”爸爸没言语,手机直接脱落,他茫茫然的想要拼接起那些碎血块,“这,这是我姐的舌头,
这是我姐的舌头...怎么会啊,不是说小劫吗,栩栩,栩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