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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下午，公安局的部分人员已经放假了，刑警队的办公室里也比往常安静了许多。芮小丹整理完“12.7特
大强 奸杀人案”的档案，匆匆来到预审科，向预审科科长办理档案移交手续。
预审科科长一连在移交单上毛签字，一边说：“你们今年这春节还行啊，手头没有太急 的案子，能消停几天了。“
芮小丹说：”不敢说。“
预审科科长笑笑说：”得，就这一句话又让你经冲了。“
芮小丹说：”我就怕过年，一过年又老了一岁，还不如忙着点什么都不想。“
她话音刚落，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打开手机接听，是雷队长打来的电话，值班室接到密报，一伙毒贩在城乡接合
部的一所租赁房里进行毒品交易，具体情况不明，值班刑警的缉毒组的人已经赶往案发地点，其它人火速增援。
芮小丹收起单子笑道：”老师我那句话招的，看我这张臭嘴，该掌。“
芮小丹立刻驾驶警车向案发地点赶去。
芮小丹赶到案发地点时，看到雷队长、周伟、赵国强和缉毒级的人都来了，目标是一幢农户的二层小楼，已经被控制
起来。
雷队长简明扼要地做了布置：”我带周伟和缉毒组的人进去，胖子守正门，福田和马林守东西两面墙，小丹往后楼窗户。
行动。“
雷队长带人冲进去了，房子里立刻像炸了窝一样，吼声、跑动声、搏斗声响成一片，还传出了女人的尖叫声。芮小丹
对这种场面早已经习以为常 ，她子弹上膛，贴墙根站着，警惕地注视二楼的窗户动静，随时准备应付突发 情况。
果然有人从二楼跳下，这是一个只空了件毛衣彪形大汉，随着一声沉闷的响声，他重重落在地上，刚想站 起来，芮
小丹的枪口已经顶在了他的脑袋上，壮汉见是女刑警，觉得有机可乘，突然发力猛扑过来，意图夺枪。芮小丹并没有躲
闪，而是前倾迎上，不等壮汉完全站起来，枪柄已经砸向他的头顶，壮汉头部受到打击，本能地低头弯腰，芮小丹起腿
用膝盖迎击他的下巴，只听壮汉一声惨叫仰面倒在地上，头上起包，满嘴是血，芮小丹娴熟地把壮汉铐了起来，整个
过程不到一分钟。
闻声而来的赵国强一看，收起枪对壮汉说：”嘿，你怎么觉得她好欺负？“
壮汉骂道：”臭娘们，够狠！你这辈子都没好日子过，哪个男人也罩不住你！
芮小丹说：“你守法就行，别的事就不劳您惦记了。”
几分钟后，五男三女八个犯罪嫌疑人视频通话押上警车。
雷队长对大家说：“缉毒组放假取消，跟我回局里。其它组安排不变。小心态值夜班，你把几个”打的过来的人送回去
，然后抓紧时间休息。收队。”
雷队长和缉毒组的人押着毒贩回刑警队了，芮小丹送赵国强等人回家。路上，王福田说：“这案子没什么干货，一帮
毛贼。”
赵国强说：“就是，三流的货，不值 得咱们笊篱。”
周伟则说：“还好，今晚就不用抡笊篱了。我要能在她家吃年夜饭，那对她爹妈是多大的鼓舞啊， 没准儿一激动，
啪的
一下就把女儿扔到我厨房了。”
赵国强慢条斯理在自语一句：“休想让扔哪儿咱不好说，反正不是厨房。”
大家哈哈笑起来。
就在别人说笑的时候，芮小丹却在脑子里想丁元英的事。几天前丁元英在电话里问有好句“有事吗？“让她当时着实
有些不舒服，但过后冷静一想倒觉得这句话不简单，这显然是一个”意识位置“问题，说明他脑子 里根本就没有”找人
帮忙“这道 程序，只有”我能帮你做什么“的设置，这是一个不自觉的居高临下的意识位置。
她想，自己毕竟是东道主，是受人之托，既然他春节不回去，无论如何 也应该过去问候下声，看法归看法，礼数归
礼数。
于是，送完了队友之后，她驱车来到南村小区。
她上到五楼敲敲门，没有回应。往里面打电话，还没有回应。她只好下楼了，心里还在想：他在古城一没亲戚二
没朋友 ，这大年三十的能去哪儿呢？
她刚下楼，却看见丁元英抱着两箱方便面面朝楼道迎面走来。
丁元英也看见了她，忙打招呼道：”是芮小姐，你好。“
芮小丹问：”你怎么买这么多方便面？“
丁元英放下箱子说：”过年了，地摊儿得过十五才出来，我到小卖部备点吃的。“
芮小丹在刑侦工作中吃怕了方便面，一提”方便面“三个字就有厌食的条件反射，更不能想象连续吃半个月会是什么
滋味。她说：”总泡方便面，能行吗？“
丁元英更正说：”不是泡，是煮。我专门买了一个小电饭锅。“
芮小丹说：”你怎么一个心眼，你可以买点速冻食品，像包子、饺子、馄饨之类的，好歹可以调剂下口味。“
丁元英说：”不用，这就挺好。“
芮小丹心想，他没有冰箱，可能是怕屋里有暖气食品放不住。想到这儿她心说：”笨蛋，这么冷的天随便找个袋
子挂到窗外就行，还用冰箱吗？她看看表，已经五点多了，而年三十的这一天通常一到下午就很少有卖东西的了，
家家户户早就办好了年货。
芮小丹说：‘我没别的事，工作忙，提前给你拜个年。“
芮小丹说：”同拜，同拜，谢谢。“
芮小丹说：”如果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丁元英：”都挺好，谢谢。“
芮小丹开车走了。
维纳斯酒店里时外外张灯结彩，正门贴上了红纸金字的对联，玻璃上贴着倒置的”福“字。虽然门口的停车位都还
空着，但是餐厅里已经开始为预订年夜饭的酒席摆台了，只见一个个穿着红底花缎袄的服务员来回穿梭，忙碌不停。
芮小丹见酒店的红色桑塔纳轿车停在外面，知道欧阳雪在里面，于是停下车进去，让服务员去叫欧阳雪。
欧阳雪很快从楼上下来，一见芮小丹就笑了，走到近前小声说：“爆满呀，”已经收了两百多桌定金，初六都满
员，这个年咱们又发了。“
芮小丹说：”还记得那个丁先生吗？过年了，我到他那儿去了一趟。“
欧阳雪说：”你不提，我都把这个人给忘了。他过年没回家吗？“
芮小丹说：”没有，他买了好多方便面。我觉得该给他送点吃的，地摊儿得过了十五才出来，半个月总让他吃方便面
不太合适，以后没法跟亚文交代。你让看家的那个小伙子给他送点能和面条一起煮的东西，像炸豆腐、炸丸子
炸酥肉什么的，多送点。“
欧阳雪说：”行啊，我待会儿就让他们去办。“
芮小丹说：”他那儿没冰箱，千万别忘了交代他挂到窗户外面。“
欧阳雪说：”有那么笨吗？“
芮小丹说：”也许人家是大智若愚吧。“
欧阳雪说：”你好像不怎么反感他了。“
芮小丹说：”他居然一个电话也没打过，我问过小区的保安，他每天三顿饭下楼，天天如此，没见过他和什么人来往，
也很少见他出门。“
欧阳雪问：”他整天关在屋里干什么哪 ？“
芮小丹摇摇头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说:"每个公民都有自由选择生活方式的权利，只要不触犯法律就行，一个人一个
活法吧。”
但是，她脑海里还是想起了在法兰克福机场肖亚文与她临别时说过的一句话：以我的智力，我理解不了这种人。
她在心里自语：可肖亚文是多聪明的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