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万花筒 第58章 第四个人
刻停留,直接冲到了屋外。
杂货店的老板见到林秋石慌乱地冲出来,脸上带上了些许疑惑:“怎么跑得那么急,出什么事了?”
林秋石重重地喘息,用手指了指里面。
老板面色疑惑,想要过去看看,林秋石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你儿子真的是你儿子?
老板见到这些字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
林秋石决定实话实说:他的脑袋掉了。
老板一看,立马转身就要进屋,林秋石想拦没拦住。但当老板打开门后,林秋石居然看见刚才那个脑袋掉到
了地上的小孩,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玩玩具--这和他刚进屋子时的画面一模一样。
“到底出什么事了?”老板看到自己的儿子平安无恙,回头看向林秋石,疑惑更甚。
林秋石看了看小孩,又看了看老板,摇摇头,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也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神经太
过敏感,他总感觉那小孩的眼神几乎是贴在了他的背上,很是不甘地看着他离开。
从杂货店离开后,林秋石又去了镇上其他几个有小孩的地方。
期间遇到了别的队友,他们似乎对林秋石这个哑女没什么好感,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只有一个看起来性格
比较温和的姑娘和林秋石说了会儿话。
“我们没看到孩子,那些孩子都被藏起来了。”姑娘名字好像是叫董天薇,“你别去了,没用的。”
林秋石有点奇怪:藏起来是什么意思?
董天薇说:“就是藏起来了啊,这个镇上的人都很封闭,如果孩子没了整个家庭都完了,而且镇上好像有
规定不能离婚,只能带着愧疚熬一辈子。”
林秋石听到这话愣了片刻,他想到了什么:不能离婚?
董天薇:“对。”她道,“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呢?他怎么不陪着你,你身体这么柔弱,万一遇到个什么事怎么办?”
林秋石无视了董天薇的问题:有例外的吗?
董天薇想了想:“没有吧?反正我去的那两家吵得都快翻天了都没离。”
林秋石点点头对着董天薇道了谢,转身走了。
董天薇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倒是他身边的男伴奇怪道:“你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呢?”
董天薇叹气:“能多活一个人不好吗?”
男伴没有答话。
林秋石这次的目标直奔之前曾经造访过的劳伦家。
他到了那家,敲响门后,看见了劳伦的父亲,一个看起来脾气很糟糕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的中年男人。
“有事么?”劳伦的父亲发问,态度很不善。
林秋石:我想问问:您的女儿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父亲没应话,有些烦躁:“寻人启事不是在广场挂着么?你不会过去看,要来问我?”
林秋石:我只是想从您这了解更多的线索。
他打完这话,忽地想起自己好像穿的是女装,便学着阮南烛故意做出楚楚可怜的模样,心想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谁知道这表情居然真的起了作用,劳伦的父亲神情松了些:“好像是两天前……”
林秋石:她是在哪里失踪的呢?
劳伦的父亲说:“家里吧。”
林秋石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确定:确定是在家里吗?
劳伦的父亲想了想:“不确定,当时她不见了好久之后我才发现,谁知道她什么时候不见的。”
林秋石:那冒昧地问一下,您的夫人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谁知道提到夫人这两个字,劳伦的父亲马上露出凶狠的表情,不但没有回答林秋石的问题,还骂骂咧咧
的重重摔了门。
林秋石看着关上的门陷入沉思,他此时有个很恐怖的猜想。
在镇上走了一天,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下来,林秋石打算先回旅馆再做打算。
在回旅馆的途中,林秋石又路过了刚来时的那个小广场。这广场实在不大,周遭的店铺全部关上了门,只空
留一片空寂,唯有那个贴着寻人启事的告示牌立在广场中央格外显眼。
林秋石走到告示牌那儿,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寻人启事。
现在的寻人启事一共是四张,其中三张是之前的,一张是昨天贴上去的。
林秋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他突然伸出手,从告示牌上面揭下来了一张最早的寻人启事。
那寻人启事没有粘得太牢,很容易就被揭下来了,林秋石低头仔细看了看手上的寻人启事,突然有了新的发
现……他发现,这寻人启事居然是双层的。
没错,这寻人启事竟是两张纸黏在了一起。
好在两张纸黏得有点牢固,林秋石尝试想将两张纸分开,最后只失败地扯下了一只角。他有点苦恼,想一
会儿,恶从胆边生,干脆把所有的寻人启事都撕了下来,塞进自己兜里,然后若无其事地走了。
当然在撕下来的时候他粗略地看了下,发现所有的寻人启事都是双层的。
快步回到了旅店,林秋石一进去就看到阮南烛坐在一楼的接待处的沙发上,看表情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林秋石走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肩膀。
阮南烛抬头:“回来了?”
林秋石点点头,指了指楼上。
阮南烛露出笑容:“困了?好吧,我们一起回去睡觉吧。”
旁边坐着的人对着他们投来了异样的眼神。
林秋石用眼神和阮南烛交流:能不能别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
阮南烛很不要脸地假装自己没看见。
两人回到二楼的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窗后林秋石终于可以说话了,他迫不及待道:“我把广场上的寻人启
事撕下来检查了一下,发现这些寻人启事是两层的,我们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另外一张纸剥离下来。”说着将自己
裤兜里的纸掏了出来。
阮南烛接过来一看,思量道:“这个用水泡一下应该能分开,就是不知道字迹会不会模糊。”
林秋石:“先分开一张试试。”
于是两人去了厕所,接一点热水之后就把纸泡在里面等着泡软了之后好分开。趁着这个功夫,林秋石问阮
南烛在罐头厂里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阮南烛看着面前的水分,沉默了一会儿,说了句:“我差点把那顶礼帽捡回来了。”
林秋石听得一惊:“啊?”
阮南烛说:“我当时正在检查,礼帽突然就从树梢上掉了下来。那东西也不知道有什么魔力,我的手都放到
了上面,最后还好忍住了。”
林秋石这才松了口气:“还好你没捡回来。”
阮南烛点点头:“到底是第六扇门。”
之后阮南烛又描述了他在罐头厂检查出的痕迹,说林秋石还好没吃鱼罐头,他现在怀疑失踪的小孩全被做
成了罐头。因为他在制作罐头的机器里发现了新鲜的血肉。还在另外一棵枯树上,看到了一个被吊死的小孩的尸体。
当然,阮南烛也没敢碰那尸体,只当做没看见。
“你呢,有什么发现?”阮南烛说。
“我觉得好像我们的方向错了。”林秋石把他去杂货店遇到的事情告诉了阮南烛,“你觉得那小孩到底是
什么东西?”
“肯定不是人。”阮南烛说,“纸化开了。”他伸出手,将水分里的纸捞了出来。
纸张之间的胶水被热水化掉,两张纸轻易地被分开。
林秋石在看到后面那张纸的时候便愣住了,只见后面那张纸居然也是一张寻人启事,字体有些模糊了看不太
清楚,但照片林秋石却认识……这是他们团队里,那个戴着礼帽失踪的人的照片。
而剩下的三张寻人启事也被一一分开,他们目前失踪了三个人,三个人的照片都被贴在上面,唯一不同的
就是劳伦姐姐的寻人启事,后面的纸是一张白纸。
阮南烛看着这三张纸皱起眉头。
林秋石道:“话说……我们从到这个镇上起,就没有见过孩子吧。”
阮南烛回头看着他。
林秋石根据自己的调查结果,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唯一见过的两个就是劳伦的姐姐和今天我看到的杂货铺的
儿子,我觉得这两个人都有问题。”
阮南烛:“那个劳伦的姐姐是有些问题。”他道,“她身上有些奇怪的违和感。”
林秋石:“而且今天队里一个人告诉我,这个小镇很封闭,几乎不会离婚。你记得劳伦的身世吗……”
阮南烛道:“嗯,他母亲是二婚。”
“这就很奇怪了。”林秋石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三张寻人启事,“你说,会不会这个小镇上根本就没有……”
阮南烛接下了林秋石的话:“根本就没有孩子。”
两人的目光相触,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相似的神色。
“其实还是有的。”阮南烛把这些贴在后面的寻人启事放到了桌子上,摊手,“我们代替的不就是孩子
的角色么。”
林秋石:“……”一群一百多斤的孩子吗。
阮南烛:“谁还不是小公主啊。”
林秋石:“唉,现在知道了我们其实才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孩子,接下来呢,这意味着什么?钥匙到底在哪儿?”
阮南烛的手指在桌子上点了点:“如果镇上的孩子是指我们,那那些假孩子是不是代指了别的东西?”
林秋石:“比如?”
阮南烛:“面条人。”
林秋石立马想起了杂货店老板那个没了脑子还一脸开心的儿子,沉默片刻:“有可能。”
阮南烛:“但现在还有些地方说不通,如果那些孩子就是面条人,那他们的尸体是怎么回事?算了,天
黑了,先睡吧。”
林秋石看着外面沉沉的夜色,同意了阮南烛的提议。
门外世界熬夜叫做修仙,门内世界熬个夜可能第二天直接就成仙了,根本不用修,一步到位很是省事。
林秋石希望自己能平安入睡,一夜无梦。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想就能做到的,虽然非常不情愿,但林秋石还是在半夜醒来了。
他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其声呜呜,如怨如诉,从窗外飘到了林秋石的耳边。他从床上坐下来,看见阮南烛还在睡。莫名其妙地
就有了种起夜的失眠妻子看见自家丈夫睡得一塌糊涂的幽怨感。当然这感觉也是一闪而过,因为林秋石把阮南烛戳起来了。
阮南烛迷迷糊糊地睁眼:“嗯?”
林秋石:“我睡不着。”
阮南烛手一伸,就搂住了林秋石的颈项,将他拉入了自己的怀里:“乖,到这儿来。”
阮南烛的臂膀很宽阔,也很温暖,身上还有股淡淡的香气,很是助眠。
但那哭声却越来越近,林秋石终于没忍住,朝着窗户那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没把他吓得从床上坐起来,只见他的窗户上,趴了一个小孩。那小孩无视了地心引力,像只壁虎
一样黏在玻璃上。他的手脚开始慢慢地伸长,似乎想要寻找缝隙从外面爬进来--见到此景,林秋石不由得暗暗庆幸,
自己和阮南烛有每晚必须关上窗户的好习惯。
林秋石正看得专注,却感到阮南烛轻轻地按住了他的后背,然后摩挲了一下,低声道:“别看了。”
林秋石:“唔……”
阮南烛伸手把他的脸掰回来,语气有些不高兴:“睡不着就看着我。”
林秋石抬眸。
阮南烛:“有比我更好看的?”
林秋石不说话了。
阮南烛动作自然地把下巴抵在了林秋石的头顶上,然后慢慢地蹭了蹭,嘟囔道:“睡。”
林秋石几乎整个人都被阮南烛裹住了,阮南烛像是看见了幼崽的雄兽,浑身上下充满了保护欲。林秋石
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安全感,他尝试着闭上眼睛,去忽略那扰人清梦的哭声,终于渐渐陷入了酣甜的梦境。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两人几乎抱做了一团。
林秋石睁开眼就看到了阮南烛闭着眼的睡颜,不得不承认阮南烛真是长得极好,无论是门内亦或者门外,
都十分地引人注目。此时他长长的睫毛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亦如即将展翅的黑色凤尾蝶。
林秋石暗戳戳地看了一会儿,没忍住正欲伸出手摸一下。谁知道他手刚伸出去,阮南烛就睁开了眼,那眼
睛里不见丝毫睡意,反而含着些许淡淡的笑:“早。”
林秋石赶紧收手,装作无事发生过:“早。”
阮南烛松开抱着林秋石的手,打了个哈欠,慢慢起身:“昨晚睡得怎么样?”
林秋石:“挺好的。”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窗户边上,毫不意外地在玻璃上发现了很多小孩子的手掌印,
看来昨天的哭声和画面的确不是他的臆想。
两人洗漱完毕,去了餐厅,发现队伍里,又少了一个人。
这次少的人他们比较熟悉,是王天心的女伴,那个被他勾搭上的姑娘。
林秋石发现这姑娘不见了的时候,王天心还人悠闲地吃着早饭,他在手机上打了字:王天心女伴不见了。
阮南烛看到了林秋石手机上的字体,直接站起来走到了王天心面前。
王天心被阮南烛吓了一跳,他之前就被阮南烛爆锤了一顿,全程毫无还手之力,此时虽然故作镇定,但是
颤抖的语气和到处乱瞟的眼神暴露了他脆弱的内心:“你、你要做什么。”
阮南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冷淡:“你女伴呢?”
王天心重重地咽了口口水,弱弱地看了阮南烛一眼,小声道:“他一个还不够啊?”这么恐怖的女装大佬都
满足不了你吗?
林秋石在旁边听见了,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神他/妈他一个还不够。
阮南烛:“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王天心赶紧说:“我不知道,她昨天就没回来。”
阮南烛:“没回来你居然不说?”
王天心:“说了也没用啊……这、这明显是没了嘛。”他似乎有些不服气,小声地嘟囔着,“我都叫她别
去罐头厂了,不听。”
罐头厂?听到这个关键字,阮南烛蹙眉:“她昨天去了罐头厂?什么时候去的啊?”
王天心道:“上午就去了,一直没回来。”
阮南烛:“我也在罐头厂,我怎么没看见她。”
王天心干笑:“这我哪儿知道……可能是走的不同的路?”这就是纯属胡说了,小镇就这么大,去哪儿基本
都是只有一条路。况且罐头厂也没有大到两个人在里面碰不上面的地步,除非,是她在去罐头厂的路上就出了事。
阮南烛问他是否有看见什么异常情况,王天心仔细想了想,说前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一直在往窗户外面看,
说外面好像有小孩的哭声。
林秋石想到了那个趴在他们窗户上的小孩。
“可我没听见呢。”王天心说,“我的听力很不错的,却什么都没听见,她应该只是太紧张了,才会听错……”
林秋石倒不觉得是她听错了。
阮南烛:“还有别的吗?”
王天心摇摇头,“没了。”
林秋石站起来走到了王天心身边,王天心看见他更害怕了,笑容勉强得简直像是要哭出来。
林秋石打字:她昨天白天只去了罐头厂?
“好像是只去了罐头厂。”王天心刚说完话,旁边的董天薇就站了起来,指着王天心道:“他撒谎,昨天刘
雅根本没去罐头厂!”
刘雅就是王天心女伴的名字。
王天心被人指责后立马辩解道:“我没有撒谎,她的确是告诉我要去罐头厂!”
“狗屁,我们昨天去检查镇上其他小孩的时候明明看见了刘雅,她身边还带了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董天薇
说,“两人牵着手,看起来关系好着呢!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王天心怒道:“你在胡说什么,我本来就不知道--我只是在重复她告诉我的话,她明明是说要去罐头厂的,
我怎么知道她最后去了哪儿!”
两人激烈地争吵起来,从他们坚决的态度可以看出,应该两人都没有撒谎。
刘雅的目的地的确是罐头厂,只是在去的路上,遇到点别的东西……比如,一个奇怪的女孩。
林秋石想到杂货铺老板那个没脑子的儿子就是一个哆嗦。
所以那个小女孩到底是谁家的?林秋石用手机打字问。
“不知道,我对西方人的长相不是很敏感……”董天薇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记得她的发型,好像是扎着
一个马尾辫,穿着一身粉色的裙子,看起来还蛮可爱的。”
林秋石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从兜里掏出几张寻人启事,然后果然在上面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第四个丢失的
孩子,劳伦的姐姐的照片。
董天薇一看到照片,就露出愕然之色:“对,就是她。”她看到了上面的寻人启事四个字,“她、她就是失
踪的的孩子之一?那她怎么又出现了……还牵着刘雅……她要带刘雅去哪儿……”
谁知道呢,不该存在的孩子牵着现世中的人,想来带去的,也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地点。
大家看着照片沉默了下来。
“我们现在怀疑这个小镇上根本没有小孩。”阮南烛说出了一些信息,“所以你们在看见孩子的时候最好
小心一点。”
人群里发出嘈杂的议论声。
“还有,不要随便带东西回来。”阮南烛道,“那东西可能就是催命符。”
他说话的时候,林秋石朝着窗外看了眼,立马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只见离餐厅不远处的一个稀疏的丛林里,
不如何时站着一个高瘦的身影,那身影隐匿在浓雾里,有些看不清楚,但依稀可以看出那是属于瘦长鬼影的轮廓。
它静静地立在那儿,似凝视,又似守望。
明明这东西没有眼睛,可林秋石却硬是生出了一种被观察的错觉。
他伸手拉了一下阮南烛的袖子,示意他看屋外,然而等到阮南烛扭头的时候,那东西却已经不见了。
“怎么?”阮南烛问林秋石。
林秋石打字:刚刚那东西站在外面看我们。
阮南烛:“就刚才?”
林秋石点点头。
阮南烛:“哦,看就看吧,反正这东西一般情况下是进不了屋子的。”他语气淡淡,仿佛这不过是什么无足
挂齿的小事,“要是真能混进来,也算是他有本事。”
林秋石看了阮南烛一眼,没说话。
而其他人就没有林秋石和阮南烛那么淡定了,他们看着窗外,大部分人眼里,都浮出了浓郁的恐惧。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个可怖的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