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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状闪电——刘慈欣——第二章,异象之一(二)

2024-01-07 11:39  浏览数:351  来源:许安然    

我把那幅画塞进纸箱,把箱子严严实实的盖好,转身去收拾其他东西。
我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正在干的事上,但我的思想仿佛是一根用细丝悬吊着的铁针,而那个箱子是一块强磁铁,
我可以努力将针转向其它方面,但只要这种努力一松懈,针立刻又被吸回了那个方向。
外面下雨了,雨滴打在窗玻璃上发出细响,我总觉得这响声是从那个箱子中发出来的……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我快步走向纸箱,把它搭开来,把那幅画拿出来,小心地将画面朝下拿着它走向卫生间,
掏出打火机从一角点燃了它。
当画烧到三分之一时,我忍不住又将它翻了过来,画面上的那座水塔更加栩栩如生,仿佛要从画纸上凸显出来。
我看着火焰吞没了它,画出它的水彩被烧焦了,火苗呈现出一种怪异而妖艳的色彩。
我把将要燃尽的画扔进盥洗池,看着它烧完,然后打开水龙头,将灰烬冲走。
关上水龙头后,我的目光落到了盥洗池的池沿上,看到了刚才洗脸没注意到的东西。
几根头发,很长的头发。
那是几根头发,有的全白,与池面几乎融为一体;有的则白了一半,正是那些黑的部分使我看到了它们。
这不可能是我两年前留下的,我从来没有过这么长的头发,更没有白发。我轻轻拿起其中一根半黑半白的长发。
……拔一根长七根……我将头发扔掉,仿佛它烫手似的。
那根头发在空气中慢慢飘落,竟拖着一道尾迹,这尾迹是由许多头发自身的转瞬即逝的映像组成,
就好像我的视觉暂留时间延长了许多时间似的。这根头发并没有落回地沿上,它只落了一半的时间就在半空中消失了。
我再看地沿上其他头发,他们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把头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好长时间,然后木然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听着外面的雨声。
雨已经下得很大了,是一场暴雨,但没有雷声和闪电。
雨打在窗上,听上去像一个人或很多人的低语,仿佛在提醒我什么。
听久了,我渐渐想象出了那低语的内容,它一遍遍重复着,听起来越来越真实:
“那天有雷,那天有雷,那天有雷,那天有雷,那天有雷……”
我再次在一个暴雨之夜在家里一直坐到天亮,然后再次木然地离开了家,我知道自己把什么东西留在了这里,也知道自己
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球状闪电,我必须要面对它了,因为开学后,大气电气专业的课程就要开始了。
讲大气电学的是一名叫张彬的副教授,
这人五十岁左右,个子不高不矮,眼镜不厚不薄,讲话声音不高不低,课讲的不好不坏,总之,是那种最一般的人,
他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是腿有点瘸,但不注意就看不出来。
这天下午下课后,阶梯教室中只剩我和张彬两人,他在讲台上收拾东西,没有注意到我。
时值中秋,夕阳把几缕金色的光投进来,窗台上落了一层金黄色的落叶,
内心一向冷漠的我突然意识到,这是作诗的季节了。
我站起来走到讲台前:“张老师,我想请教个问题,与今天的课无关。”
张彬抬头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又低头收拾东西。
“关于球状闪电,您能告诉我什么?”我说出了那个一直深埋在心中但从未说出口的词。
张彬的手停止了动作,抬起头,但没看我,而是看着窗外的夕阳,仿佛那就是我指的东西。
“你想知道些什么?”过了几秒钟他才问。
“关于它的一切。”我说。
张彬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夕阳,任阳光照在他脸上,这时阳光仍然很亮,他就不觉得刺眼吗?
“比如,它的历史记录。”我不得不问的更详细些。
“在欧洲,它在中世纪就有记载;在中国,比较详细的记载是明朝的张居正写下的。
但直到1837年才有了第一次正规的科学记载,作为一种自然现象,它在最近四十年才为科学界所接受。”
“那么,关于它的理论呢?”
“有很多种,”张彬简单地说了一句后又不吱声了。他把目光从夕阳上收回来,但没有接着收拾东西,像在沉思什么。
“最传统的理论是什么?”
“认为它是一种旋涡状高温等离子体,由于内部高速旋转造成的离心力与外部大气压力达到平衡,
因而维持了较长时间的稳定性”
“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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