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获鸟之夏第二部(五)
种像身在蜡像馆似的奇妙感觉。 “怎么解读你话里的意思好呢?” “不折不扣地就是这意思。” 人偶们用只有自己听得
懂的话交谈着。 “我信赖家人。” “牧朗君不是家人吗?” 久远寺凉子不知为什么瞬间止住了惯常困惑的表情,微微地
笑了:“至少现在不算是。” 人偶们再度恢复无机物状态。 “到底怎么回事?榎先生,你什么时候走出房间的?” 榎木
津不回答我的问题,照样凝望着久远寺凉子那里,不,应该说她头上约二、三寸的地方。 “我只有两个问题。”侦探很唐突
地发言。和刚才在房间里那愚蠢的音色不同,现在是一种深沉的严厉的语气,“委托我调查事件,到底是谁的主意?” “是
我。我从在进驻军担任翻译员、我认识的人那里,听到有关老师的评价。” “噢!” 榎木津感到意外地几乎要皱眉头了。
“那么,再问一个,你没撒谎吧?” “竟然说这么失礼的话!这位可是委托人喔,有说谎的必要吗?既然把那么难说出口
的家务事都告诉我们了,咱们只要想到她想解决事情,不就得了?” “这个人一句也没提到解决事情唷,关君,只说了要证
据而已。” “不都一样吗?” 我愤怒地反驳榎木津,而且,想征求同感地转向后面一看,久远寺凉子并没有特别不高兴的
样子。连否认侦探的粗暴言语的迹象都没有,看起来她反而变得很冷静似的,反问道:“我的话,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不,我只是在想,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这个男人?” 他到底在说什么呀!我不可能和她是旧识。 “榎先生,你疯了呀?胡
言乱语也要有个分寸。我和这位是第一次见面唷,难道你连我都怀疑吗?” “你很健忘,所以我不相信你。怎么样,你认识
这个关君吗?” 久远寺凉子这一次断然地否认了:“很遗憾,我不认识。是你想错了吧。” “是吗,那敢情好。” 榎木
津留下这句话后,走进房间锁上了门。 不理会张口结舌的寅吉,我郑重地向久远寺凉子对刚才的不礼貌道歉。为行动格外奇
特的侦探辩解非常地费劲,再怎么解释刚才榎木津的态度都不可原谅。首先,连该如何理解,都无法了解。 久远寺凉子以双
手制止不断赔罪的我,以困惑的、也因此显得温柔的表情,说道:“……请不要太介意。榎木津先生擅长运用与众不同的侦探
手法,我从认识的人那里早听说了。所以,刚才的表现也一定是重要的侦探术吧。虽然有点儿吃惊,不过,那也没办法!”
说谎!根本就不吃惊。为什么要这么说?我心想。 接下来,我和她约定明天下午一点钟去久远寺医院。久远寺凉子告知了住
所和简单的路线后,说道:“恭候大驾,今天非常地感谢。” 很客气地说完,缓缓地鞠躬后离去。 喀啷,钟响了。 久远
寺凉子所拥有的寂寞的气氛,在她离去后短暂地仍回荡在她所坐过的沙发、站过的门口的空间。榎木津上场以后,一直散漫地
半张开口的寅吉终于生还了似地说道: “哎,第一次看到那么漂亮的人。我自以为看尽了美女,像旧书店老师的夫人,喔,
老师你夫人也相当漂亮呢。” 旧书店的老师指的是京极堂。对寅吉来说,几乎每个人都是老师,很难区别。 “现在不是说
奉承话的时候。先别管京极堂老师的妻子了,也别把我家那口子算进去。” “不,不是奉承话喔。不过,刚才那位女士是不
同种类,不像是这现实里的人。这么大热天还穿和服,又不流汗。注重打扮的家伙难道连流汗都克制住了吗?” “可以这么
说。” 我倒没注意到。 “而且,那么地纤细瘦小,却魅力十足,穿和服未免太可惜了。” 这一点,我也没留意。 对她
,我为什么没有寅吉的看法。不,说不定是一种不可以有的心情。 “寅吉,你在看女性的时候,尽注意这些地方吗?真是失
礼的家伙!谈到失礼,咱们的侦探怎么啦?潇洒地出现是好的,别说解决什么事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基于不想再谈她
的心情,使我将矛头对准榎木津。 于是,寅吉无视我在说什么,走到榎木津的房间前,喊他:“榎先生,刚才是怎么回事?
请说明。” 没有回答。 我毫不在乎地打开门。 榎木津站在窗边眺望着外面的景色,对于有躁郁症的他而言,气氛显得太
阴森了。难道在反省吗?我摸不着头绪,有点儿不好开口说话了。 “明天请好好地干!” “干啥呀?” “侦查呀。那事
情未免太过份了!” “……你真的没见过那女人吗?” “咦?” “……尽管如此……那个死了吧。嗯……那个已经死了
。”榎木津半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 “谁死了?” “藤牧。那女人应该知道的……” “你还在怀疑那个人吗?我确实不
是侦探,但多少也累积了些人生经验,从我的经验判断,那个女人没有说谎!” “也许……所以,一定是忘了吧。” 榎木
津说到这里沉默了。 我不想再费神想如何应付这个怪人了。走出房间后,我叮嘱正偏着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模样的寅吉,明
天一定要让榎木津去约定的地方。 思绪无法有条理地整理,心情很难静下来。 我立刻想到要把今天发生的事向京极堂报告
,顺便征询意见。本来唆使我来找侦探的就是他。 下了电车,太阳早已倾斜了。心情很凉快,和昨晚不一样,今天有风。
我带着复杂的心境,走上坡度恰到好处的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