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圣诞老人
前,我跟我七岁的小侄女说,我要去见圣诞老人啦,你有什么心愿要我带去的吗?她兴奋地睁大眼睛问我,真的吗?这个
世界真的有圣诞老人吗?我肯定地点头,当然了,快许愿。她想了想说,那你帮我告诉圣诞老爷爷,今年的圣诞节礼物我
想要素描纸与彩色铅笔。对啦对啦,彩色铅笔要带勾线功能的哦!她又补充说,你让他把礼物放在红袜子里!我笑着应承,
好好好,一定带到。
我们排了很久的队才见到圣诞老人,他鲜红的圣诞装与长而浓密的白胡须跟童话书里的形象一模一样。他坐在他的木头椅
子上,胖乎乎的样子让他看起来很慈祥。他用中文跟我们打了个招呼,便再也没有别的寒暄了。后面还有人在排队等待,而
他的下班时间也快到了,整个会面与合影的过程不会超过一分钟。我们去登记处取了照片,然后从另一道门走出去。小A举
着照片看了又看,戏谑地说,哇,圣诞老爷爷的礼物!田田冷酷地拆穿她,对,你花二十五欧元换来的礼物。她怼回去,怎
么着,我乐意!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唇枪舌剑,走到门外看到雪还在下,我们便把照片小心妥帖地收到自己的包里。
在我们的童年时期,根本就没有圣诞节这个概念,长大以后对这个热热闹闹的节日自然也没什么情结。每一个成年人都知
道,罗瓦涅米的圣诞老人村就像世界上很多的景点一样商业化,也知道在那个温馨如童话世界的小木屋里,生活着十一位持
岗上位的圣诞老人。他们有着准确的上下班时间,他们不会爬烟囱,不会在平安夜的钟声敲响时提着他的红袋子给你派送礼
物,他们也没有时间阅读每年全世界小朋友寄来的几百万封信件中的心愿。他们只是坐在那里与你握手,用你的国家的语言
与你打个招呼,付费与他合影,那是他们的工作。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每个去罗瓦涅米的游人仍会排着长长的队去见他,去
为与他拍照埋单。这样的心理我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大概也只能用同伴的话来解释——我高兴,我乐意。
确实是高兴的,我再看那张合影,每个人都笑得很明媚,我用笔在照片的右下角写:2017。12。31与好友们在北
极圈。看到这张照片,我脑海里就会想起那一天我们度过的时光。离开圣诞老人村后,我们去超市买了菜、酒、水果、零食
和烟花,结账时我还从收银台旁选了一束开得非常美丽的玫瑰。我知道花不可能带回来,但跨年夜的餐桌上有鲜花是多么赏
心悦目啊。
田田带了一个电炖锅,我们用它做了一顿丰盛完美的火锅大餐。那顿饭吃了很久很久,我们举杯对彼此说,新年快乐啊新
年快乐!这样的场景令我们想起2016年的春节,也是同样的一拨人,也是吃火锅。那时我们在菲律宾考潜水执照,一起在
教练租住的房子的天台上度过了农历新年。我们开了很多酒,小A喝醉了,喝醉后的她花超多。我跟田田拉着她回民宿,一
边要照看着她别摔进海里,一边逗她讲笑话,嘻嘻哈哈笑了一路。零点的时候,我们跑到阳台上去放烟花。外面非常冷,又
开始下雪了。我们住的民宿外面是一片冷杉林,大雪覆盖了葱茏的树木,焰火照亮苍茫洁白的天与地,宛如置身童话世界里。
在那时那刻,我们就是彼此的圣诞老人。
离开北极圈的时候,我们又去了一次圣诞老人村,因为我们很想念那家木屋小餐厅里的热红酒与烤鱼。最后我也没有机会
向圣诞老人传达我小侄女的心愿,但2017年的圣诞节,她收到了一套素描纸与带有勾线功能的彩色铅笔作为礼物,来自她
的姨妈。所以,世上本没有圣诞老人,只有爱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