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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气球和苏夏

2022-03-15 10:01  浏览数:629  来源:小键人4968780    

星座书上说天平座会在2008年会遗失最重要的东西。
我不信。因为2008年一整年,我的运势都一路飙升,就在年底,我洋洋得意向周围人炫耀我的好运气时,
却收到你发来的请帖。
大红的请帖上印着烫金字体,新郎陆齐铭与新娘唐清音喜结连理。两个名字并列在一起熠熠生辉,
仿佛一簇浓烈的光,晃花了我的眼。手一抖,帖子便掉落在了地上。这时,手边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是鲁索索,她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的问,你收到请帖了吗?我隔着电话沉默。她一瞬间便明了了一切,重重叹了口气。
放下电话,我忽然想起你,想起那天晚上我打电话问你,是否,我们真的要从此陌路?
你也是如此,重重叹了口气,说,苏夏,恐怕,我们再也回不去。
那一瞬间,眼泪汹涌掉落。
齐铭,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最残忍的一句话,不是对不起,也不是我恨你,而是,我们再也回不去。
再也,回不去。
就是这样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生生的将两个原本亲密的人隔为疏离。
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明白,那是怎样的一种切肤之痛。

那年圣诞节的晚上很冷,我像乌龟一样缩在寝室里。在鲁索索以一分钟一条短信的速度轰炸后,
我终于不得不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
冬天的校园有些寂寞,但教学楼却灯火通明,一些窗口还不断闪着七彩的灯。
我不喜欢过圣诞这样热闹的节日,所以便拒绝参加班里的晚会,早早就躲在寝室睡觉。
但是鲁索索不放过我,她说苏夏,我们班长好牛掰,把迪厅里的那套设备全部搞进了班里,我们班整个都疯了,
现在正热闹得不行,你快来感受一下。我心里想,不就一灯吗,看把你兴奋的,好像天天晚上在迪厅里蹦跶的那个人不是你。
我一走进鲁索索班里,就看到了在人群中蹦得正欢腾的她。整个班里都声色犬马,
妖孽横行,课桌凌乱的堆在四周。鲁索索看到我冲我招手。我习惯性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才朝她的位置走过去。
不留神,脚下却突然绊倒什么东西,整个人就朝前倾了过去,幸亏前面有课桌,
我眼疾手快的扶着课桌边缘支撑起来,一回头,就看到了你微笑的脸。
陆齐铭,在这之前,我并不是不知道你。2002年的一中,你是优等生,我是不良少女。
学校的红榜上,你的名字后面堆积着一大堆奖项,旁边布告栏里,我与一大堆恶行并肩齐列相得益彰。
你穿板正的校服,独来独往,我染火红的头发,化浓烈的眼影,带大耳环,嘴边经常叼着烟。
我们像两颗相隔遥远的星球,在不同的轨道运行,独善其身。
看着你云淡风轻的微笑,我就有些尴尬的恼怒,所以丢掉手里的烟正准备对你发怒,你却伸手递给我一根线,顺着线的,
是天花板上一个天蓝色的气球。你点头示意我接下,我微微的倾了点身,然后你伏在我的耳边喊,美女,送给你啊。
陆齐铭,那一刻,你说话喷出的温热气息拂过我耳朵,我的心像草原的荒草一样,突然蒙了绿,欢声雷动地鼓舞起来。
你像一簇猛烈的光,瞬间侵占了我所有的视线。我从没想过乖乖牌的你会轻佻地叫我美女,眉目明朗地对我微笑。
虽然事后我才知道,那天晚上不过是你与朋友打输了牌。
输了的惩罚便是把那个蓝色气球送给在班里的任意女生。你说作为牌神的你竟然意外马失前蹄,幸亏看到了我,
不然你真不知道把气球送给班里的哪个女生才可以不让她们多想。
我鄙视地看着你,陆齐铭,你得了吧,暗恋我就直说,用不着用这么老套的方式认识我。
可是你却一把拉过我的手说,定情物都接了,你还有拒绝的理由吗?

从鲁索索嘴里我才得知。你并不是真的如外界传言那样学习好便心甘情愿的做乖乖牌,你交的女朋友也有一打了。
而我以为以我们两个悬殊的身份差距,在一起肯定会或多或少出现矛盾,却不想你与我配合的那么天衣无缝。
台球桌上你是对手,跳舞机上你是情侣,网吧里你是游戏搭档,看电影时你是最坚硬的后盾,
就连路边摊的烧烤,你都点我平时喜欢吃的菜。
鲁索索我们坐在午夜的路边摊上边吃边碰杯,我拍着你的肩膀对鲁索索说,看到没,我男朋友多完美。
那天我有点喝大了,转过头又眯缝着眼望着你月牙白的小脸嚷道,好歹你也是根正苗红的一奋发青年,
怎么就喜欢我了呢,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
你望着我答非所问地说,你怎么喝了点酒就退化的跟大猩猩一样笨。说完,就又倒了杯水给我,
但我明明看到,你倒水的时候,眼神温柔得可以掐出水。
鲁索索特鄙视地瞅着我俩说,你们相见恨晚拖我出来凑什么热闹。
我回头冲鲁索索翻白眼,你说这话的时候都不觉得无耻,不觉得会遭雷劈吗?
鲁索索说,切,我不就为了那几串肉,早知道你们演这出,就是雷劈死我,我都不出来。
你笑眯眯的看着我和鲁索索吵嘴,然后仔细的把烤鱼里的刺挑出来,把肉放在我的盘子里。
你说你怎么可以对我那么温柔那么体贴那么好,不然我怎么会明明知道自己酒精过敏,还高兴得喝那么多。
导致我睁开眼,就看到雪白的一片,躺在了医院。
小说里只要出现女主角住医院,便会有痴情的男主角守在旁边倒水削苹果,所以我睁开眼那一刻就没停的坐起身找你,
却只看到鲁索索那张凶巴巴的脸。
我立刻就愤怒了,虽然我知道我酒精过敏会全身浮肿,特难看,但我住医院你好歹在床边充当一下护花使者,
你就是望天望地望窗边那个没有花的花盆都好啊。
但是鲁索索只是一脸鄙视的冲我指了指旁边的床铺,我转过头看过去,登时吓得没了语言,
你躺在我旁边,苍白着脸,看起来竟然比我都柔弱。
我慌了,立刻抓住鲁索索问你怎么回事,难道比我酒精过敏更严重吗。
鲁索索翻着白眼说,苏夏,我算是明白,你真有把活人折腾死的本事。
我迷茫的看着她。她端了一杯水塞我手里,义愤填膺的说,我早发现你喝多了是这副德行,
早就撒脚丫子跑了,我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个损友,喝多了竟然让男朋友去跳河。你说你怎么这么能折腾。
从鲁索索嘴里我得知,我喝多了你们准备送我回家,我却硬是要去河边吹风,你好心的让鲁索索顺我的意,
但是到了河边我却指着河对你说,爱我就跳下去。
鲁索索说她当时恨不得一掌拍我脑门上让我清醒一下,有这么折腾自己男朋友的吗,但碍于你在身边怕你心疼。
但就因为她没有及时阻止,才导致我变本加厉,固执的蹲在河边不肯走,非坚持你跳下才证明你爱我。
在她劝阻我时,就听到噗通的一声。
你真的从桥上跳了下去,那是春初,结冰的河水刚融化,刺骨的寒,可是你却想都没想的跳下去了。
鲁索索说你从河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跟冰块一样,你瑟瑟发抖,上下牙齿打架的冲她笑。
然后就直奔马路边拦出租车送我回家,但是在车上你却发起了烧,于是鲁索索直接把我俩送进了医院。

我睡了一夜,你烧了一夜。我以为你醒来会骂我,可是你却龇着小白牙对我笑。
你说,以后真不敢再让你喝酒了,不然下次跳的就是黄河了。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的哭了。我说你怎么这么傻呀,醉话能当真吗。
你边替我擦眼泪边笑,但喝醉的那个人会当真啊。
如果说起初我还有怀疑我们的感情,那么跳河一事之后,我是彻底安稳了。
我的一句醉话你都拿来当圣旨,那么即使你不夸赞我,不说甜言蜜语又何妨。
在餐厅吃饭时,鲁索索说,苏夏,说实话,我还真没看到陆齐铭对谁这么上心过。
你要是还像以前一样不珍惜这段感情,就真该千刀万剐。
我说你怎么说的跟陆齐铭是你家似的。
她瞪大眼睛,我们班唯一一个美少年被你指染了,我都不能多叮嘱几句吗。
你在旁边听得发笑,却不插嘴。
这时,却有一个动听的声音插进来,齐铭,好巧啊。
我转过头,就看到一个女孩穿白色衣裙,笑得一脸恬静。你看到她时,眼睛突然闪烁了一下,
你问她怎么在这里。她说,刚转学过来。
那是我第一次见唐清音。
白净的脸,一双眼眸潭水般澄澈。漂亮高雅。而我,顶着一头火红的头发像一只火鸡,脸上还像调色盘一样化着状,
真的是俗艳至极。不晓得为什么,看她的第一眼,我便莫名其妙的拿她与自己做了比较,这是我从来都不会做的事。
然后我才明白,女生的第六感从来都是不错的。唐清音是你以前的女朋友,还曾青梅竹马。
不得不说,确认这个信息时,我是有些低落的。
我从来不知道你有过怎样的情史,而那些心底的比较,也让我突然自行惭愧。
唐清音刚转到一中一周便声名大噪。鲁索索说艺术节时她在台上弹钢琴的模样几乎被所有男生视为梦中女神。
更不要说追求她的人,真可谓车载斗量。
鲁索索还说,但是唐清音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不管别人如何写情书,约会,人家只甩出一句话,对不起,
我有喜欢的人了。有好事者追问喜欢的是谁。她便说,当然是学校红榜上优秀的人。
这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可真够绝的,红榜上名次挂前的男生就陆齐铭这一个长得根正苗红,其他都是歪瓜裂枣。
你说她不就是冲陆齐铭来的吗。
听这话时,我一直盯着我被烟熏黄的手指看,我觉得很难过。
你看出了我的沮丧,转过我的身说,苏夏,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优秀,而是看到她的第一眼便明白,
她就是你寻觅一生要找的那个人。
即使你的话很美,让我暂时忘记了比较和低落。可是我依旧在午夜时从噩梦里醒来,梦到失去你,眼泪汹涌涌出眼眶。
这世上的美梦从未成过真,噩梦却总是相随左右。
我的噩梦,除了失去你,还有胡乐。
胡乐是我的前男友,他是个小痞子。他妈好赌,生他的时候还在打麻将,一心想胡,便取名叫胡乐。
我不知道消失很久的胡乐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我面前。
他在我放学的路上拦住我,嬉皮笑脸地说,苏夏啊,听说你换了新男友,还是全校第一呢。
我冷冷地看着他,他走上来扯着我的胳膊说,我知道你忘不了我的。
我愤怒地甩开他的胳膊,胡乐,你滚远点,我不想再看到你。
胡乐被我甩开,不怒反笑,哟,这么久没见,真是本事见长啊。
我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开了。他在后面得意地喊,苏夏,你可别后悔,以后你会哭着来求我的。哈哈。

我没想到,摆脱了胡乐,却有更大的噩梦等着我。
第二天我刚到学校,就觉得气氛奇怪,走在路上,会接到很多目光的洗礼,或兴奋或好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
而你看到我便拉住我的手说,苏夏,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开玩笑道,陆齐铭,你别不小心红杏出墙了。说着便笑嘻嘻地朝班里走,而你却拖着我朝反方向走,边走边说,
你还没吃饭吧,我陪你去吃点东西。
我说,陆齐铭,你开什么玩笑,都快上课了,我吃过早餐了,你也快去上课吧。说完就朝班门口跑过去。
边跑边想今天大家怎么都奇奇怪怪,神神叨叨的,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在后面叫我企图阻拦我,而我下意识地更觉得有秘密,硬着头朝班里冲。但当我冲到班门口时,便站在了原地,
动也动不了了。
虽然鲁索索在指挥同学用石灰粉刷着墙壁,但未被覆盖完的墙壁上,依旧是清晰的油漆刷的字,阮苏夏堕过胎,
阮苏夏不是处女,阮苏夏是贱人。
我愣愣站在原地,你冲上来立刻把我揽入怀里,转过我的身,把我的头摁在你的胸口。
你说,苏夏不哭。
我不言语,其实看到胡乐的那一霎那,我就知道我明媚的生活要结束了。而我,真的不会哭,
因为我的眼泪,早已在那个炙热的夏天流干,为往事,再也流不出来。
一年前,我也是一个像唐清音那样纯净的女孩,穿白白的裙子,扎着马尾,笑得一脸纯净。
胡乐天天放学在校门口对我吹口哨,他追求我的方式很轰烈,所以,我以为他真的喜欢我,便开始与他交往。
他每天泡在游戏厅,抽烟,打架,很少去学校,我放学,便去游戏厅找他,他带我去见朋友,吃饭,喝酒。
就是那个醉酒的晚上,我送他回家。到了他家,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他说父亲早去世了,母亲出去打麻将了。
我倒水给他。他却反握着我的手,突然把我压倒在了床边。那天晚上,胡乐睡去了,我却瞪着眼睛看黑暗中的一切,
被撕裂的吊带,和脖子上的红色印记,让我转瞬就陷进了黑暗里,自此,再无光明。
一个多月后,我找到在游戏厅的胡乐,他正叼着烟专注的打游戏,我扯了扯他的衣服,他却一把挥开我说,别烦老子。
我在游戏厅外一直等到深夜,胡乐才伸着懒腰从游戏厅走出来,而我,也由开始的慌张等得慢慢麻木,
所以胡乐走出来时,我平静地说,胡乐,我怀孕了。
胡乐把我带进了一家小诊所。刺骨的疼痛遍布全身。
那个夏天,对我来说,是没有尽头的黑暗。为了摆脱这段黑暗,我转了学。
转学后,我便经常一副火鸡扮相,脸上涂满了化妆品,因为,我觉得这样,就好像安全一点点,
我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别人,而别人看我,看到的就好像不是我的真面目。
学校里所有人都说我是不良少女,其实我只不过是想用生疏的方式将自己与他们隔开而已。
因为,看到他们鲜活青春的脸,我便觉得心里的那道暗伤隐隐作痛。

我大病了一场。
胡乐真的是我的噩梦,他一出现,以前的那些阴暗的往事便也铺天盖地像潮水一样将我覆盖,血腥和潮湿的阴暗让我窒息。
我不停地发高烧,说胡话,醒来就看到你一脸憔悴地守在我床前。
我扯着干裂的嘴唇对你笑,你立刻把我扶起来,给我喂水。
我喝了水,才觉得好过了一点,你拿了个枕头颠在我背后。拉着我的手,你的眼睛有红红的血丝,
你一定一夜未睡。但是你坚定地看着我,认真地说,苏夏,不管你以前发生过什么,你的以后,我来承担。
陆齐铭,我听过看过的所有情话,都没有这句美丽。
即使处在很久以后那些冰冷难捱的深夜,我每每想到这句话时,便觉得光源重现,周身温暖。
你说下午要去学校,放学再来看我。我点了点头。
临走前,你在我额头吻了一下,我望着你微笑的出门。突然觉得好像很久之前便与你熟识,
而你,就像是上帝特地派来出现在我生命里的天使,在整个世界离我而去的时候,只有你静静地走过来。
下午,因为发烧的原因,我又断断续续陷入昏睡中,听到手机响猛然醒来时,看到钟表的时针指向四,
你已经快回来了。我打开手机,收件箱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你和唐清音拥抱接吻的画面。穿粉色裙衫的女孩,白衬衫的男孩,美好得像一段广告片。
胡乐出现我没哭,墙壁上涂满辱骂我的字我没哭,所有人鄙夷地看我我也没哭,但这张美丽的照片,
却让我的眼泪狠狠砸落下来。
那天我等你了很久,你到晚上才来。
来时,你鼻青脸肿,衬衫上脏了一大块,但你却什么都没说,我也没问,那张照片让我的心绞痛得缩成一团。
我们各怀鬼胎地盯着桌子上的闹钟,后来,你说,很晚了,你照顾好自己,我明天再来看你。我点了点头。
你的身影随着关门声消失在黑暗里,听着你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整个世界轰然倒塌。
鲁索索说,学校里盛传学校门口一小痞子对唐清音出言淫秽,而你英雄救美,为了她大打出手。
那个小痞子,便是胡乐。
鲁索索说,陆齐铭怎么这么善良,让所有人都误解了他。
鲁索索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干笑地看着我的脸,她是故意说你善良的,因为这样才显衬其实你跟唐清音真的没关系,
没一点关系,你不过是善良,助人为乐而已。
我把头钻进被子里说,鲁索索,你怎么跟你的名字一样,啰嗦嗦。
然后外边便没了声响,我以为鲁索索已经走了,过了好久才探出头,却看到鲁索索还坐在床边,
她看到我露头便笑了,她说你怎么像只乌龟一样,你好歹赶紧好过来,去学校里面蹦跶蹦跶,
向人证明陆齐铭的正牌女友还活着,让那些妖魔怨灵尽快远离。
我说,你当我是降鬼灵符啊。
鲁索索站起身说,听你这么说话就晓得你好得差不多了,那明天学校见啊。

到了学校,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流言蜚语。除了偶尔看到有人对着我交头接耳外,倒也没有什么改变,
唯一的改变,大概就是你对我越来越冷淡了。
是你陪我度过了那段难捱的日子,可是我不明白,在我睁开眼看阳光时,
为什么你却渐渐消失在光亮里。我想,或许那时你只不过觉得我可怜,所以才没有放弃我。但现在风波过去了,
你晓得了我曾经不堪的过去,或许便后悔喜欢我了吧。而我,被人揭露的伤疤清醒的提醒着我,配不上你这个纯白少年。
我们每天相对无言,鲁索索像以前一样说搞笑的话想活跃气氛,我却再也不接口,你也不再笑。
我们就像木头人一样,脸上越来越少鲜活的表情。
终于,我先投降认输。我抵得住孤单和寂寞,却抵不住你在身边的沉默。
在高三下半学期来临前,我就辍学了。本来我一直都不太开心,所以父母买通了一个大专名额让我提前进去读。
我记得我告诉你这个消息的时候,你捏了捏我的手说,恩,挺好的。你要去认真读书啊。
脸色平静,波澜不惊。那一刻,我觉得很悲伤。
我说,那你也保重,祝你一帆风顺,前途似锦。
那个寒假,我便走了。没有与你有任何告别,也没有告诉任何人。鲁索索送我的时候说我可真是铁石心肠啊。
可是,我没敢告诉她,我怕你来送我时依旧面无表情,那我会很难过很难过。比不跟你在一起,都难过。
鲁索索说你开始很奋发,每天见你都是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穿着白衬衣,像一棵干净挺拔的小白杨。
唐清音也冰雪聪明,来学校半年就摘走了第二名的宝座,紧随你其后。学校的领导对你们是青睐有加。
每次大会小会就提你们两个的名字,你们简直成了学校模范情侣代表。
我在新的城市新的学校开始安静生活,大学很轻闲,而且同学之间没有太多的联系,我每天独来独往,
阳光好的时候就躺草坪上看看书,阴天的时候就躲在寝室里看碟片,倒也自在。
之后,你便高考了,听说你考到了北京,唐清音坚定不移地尾随你。
再之后,我的手机上便偶尔会出现莫名的短信,比方说天冷多穿衣,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敢拨电话过去问是谁。
因为鲁索索说你跟她要了我的号码。
我不知道打电话给你说什么,是问你在北京好不好,还是问你跟唐清音在一起了么。
想起曾看到过的你与她的照片,听说到的你为她打过的架,就会难过。都说伤痛不过百日长,
可是为什么即使过了百日,我想起来却依旧会疼痛,难忍。
鲁索索也随你们考到了一个学校。她说,苏夏,我就是你最坚挺的间谍。
她总能隔一段时间便讲点你生活的零碎给我听。
就这样断断续续间隔了三年,我的头发长了又短了,桌上的茶热了又凉了。看过的书摆放了一个书架,
看过的碟子也堆满了抽屉。
直到看到你的这张请帖。所有的一切都戛然而止。
鲁索索嗫嚅道,苏夏,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这三年我一直跟陆齐铭挺近的,
但是我觉得他对唐清音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
我微笑,看着窗外的阳光,握住鲁索索的手说,妹妹,不要有任何的愧疚,我真的感谢你。
这几年如果不是你一直在维护我,我不会成长的这么好。
是的,鲁索索其实是我表妹,所以她才一直这么忠心耿耿的支持我,维护我。
她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要不是为了想帮你看陆齐铭,我怎么会高考的时候人品爆发考了有史以来最高分呢。

凌晨挂在网上时,Q却响起滴滴声。陌生人栏里面,有个奔跑企鹅的头像。
他说,难得看到你彻夜不眠呀。又在想那小子了吧。
我点开了资料,看到了胡乐的名字。摁动鼠标就准备把他删掉,不知道他从哪里加的我Q,但是那边却又说话了。
他说,唐清音那女孩子可真不简单啊,当初跟我说她能搞定陆齐铭,现在还真被她抢占了。前两天碰到她,她说都要结婚了。
我的心突然跳得很快,我颤抖地在键盘上打,你怎么认识唐清音?
哈哈。那边的胡乐显得异常得意。他说,当初是她先找到我的,我打牌正输钱,她说她会给我一笔钱,
让我替她演出戏,于是我才会又出现在你的生活里。其实,我觉得你对我倒是不错的,但是,赌鬼最没理智的,我答应了她。
我的世界突然像盲了一般,心情悸动得让我喘息不过来。仿佛一个人站在巨大的草原上,
头顶上乌云密布,轰轰雷声倾压下来。
是QQ的滴滴声把我拉回了现实,胡乐的话铺满了整个聊天框。
他说,不过那小子也真是对你真心实意。即使我在你们班墙上写出那样的话,他还对你不离不弃,
那天差点把我打得住院。不过他也挂彩了。苏夏你也真厉害,我听唐清音说,陆齐铭跟你在一起时,
你还让他跳河证明爱你。虽然和他打架打输了,我却有把柄羞辱他,于是我便告诉他,我追你的时候,
就是以跳河对你表白的。不过那时候是夏天,没想到你这个傻丫头就被我感动得一塌糊涂。哈哈。
胡乐还说,我按照唐清音对我说的,告诉他我手里有你那天晚上在我家的照片,如果他不离开你,
我便把这些照片发布到网上,你的学校里。你对我可真好,离开我后还让我狠赚一笔,唐清音可真有钱。
啧啧,不过,苏夏,别怪我说话难听,你还是放弃那个小白脸吧,你跟唐清音真不是一个道行的。
而你跟那小子也不是一个世界的,就像我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一样。
我的心底仿佛被人狠狠地剜了一刀,疼痛蔓延。我抖着手敲键盘,用我这辈子熟知的最难听的话诅咒他,
我说胡乐你是个衣冠禽兽,你这辈子都不得好死。打完这些字,我就把他的头像拖进了黑名单。
我彻夜难眠,寝食难安。终于还是忍不住拿起电话拨了你的号码。
只响了一声,你便接起了电话,所有堵在口边的话突然就说不出了,你惊喜地喊道,是苏夏吗?
我说,齐铭,是不是,我们真的要就此陌路?
你突然不吭了声,然后我听到你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你说,苏夏,恐怕,我们再也回不去。清音她怀孕了。
我失笑了。齐铭,什么时候,我们竟变成了午夜档的爱情肥皂剧。
我轻轻挂了电话。
鲁索索说,陆齐铭和唐清音本来就青梅竹马,两家有生意来往,所以父母都很开通。即使唐清音怀孕了,
他们也都乐见其成,毕竟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也刚好大三毕业,大四可以不用实习。
唐清音说等生完孩子可以去国外留学,镀层金回来。
我突然觉得鲁索索在讲的事情离我那么遥远,原来,你以后的生活都已经被安排好。
我们都长大了,长大了要对自己,对周围的人有所担当的年龄,再也不是高中那个为爱情可以欢天喜地,
醉生梦死的小青年了。王八蛋胡乐有一句话是说对的,他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就像起初的相遇一样,从一开始,就像两个遥远的星球,不在同一个轨道运行,即使碰巧交叉,那也不过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你结婚那天,我没去。鲁索索不义气地去参加了婚礼,还闹了洞房。
回来后,她喝得有点高了,特兴奋地对我说,姐,你可真行,虽然不在江湖,江湖上却有你的传说,
闹洞房的时候,有个节目叫“问夫”,就是新娘必须要问新郎十个问题,而新郎要如实回答。
其中两个问题都把唐清音搞哭了。
我问为什么。
鲁索索说唐清音问你的两个问题是,你最美的记忆和深爱过的人。
而你的回答是蓝色气球和苏夏。
陆齐铭,你知道吗,听到这个答案的那一瞬间我也哭了。
然后鲁索索好像想起了什么,笑了一会儿,就也哭了。
她拉着我的手不停的说,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今天才知道,是我成全了他们。
那天我们本来一起去吃饭唱歌,但我中途却因为去会男朋友,便不顾陆齐铭的挽留走人了。
今天唐清音才告诉我,就是那晚,陆齐铭喝醉了,才发生了怀孕的事。
鲁索索哭得痛哭流涕,她说,姐,对不起,你一辈子的幸福就毁在了我手里。
陆齐铭曾对我说过,他毕业后一定会接手家里的生意,然后回来找你,那时,他希望他能长成无坚不摧,
一手遮天的模样,这样,便可以把你紧紧护在怀中,让你再也不受任何伤害。姐,对不起啊……
我抱住鲁索索说,不哭不哭,这些都不怪你。
齐铭,我多想告诉你,那个阴暗的夏天,做了手术后,胡乐便对我不理不睬,而我,却唯独记得了他跳河向我表白的事情。
因为极大的恐惧和压力,我患了轻度的抑郁症,看到河便会不停地重复一句话,你爱我就跳下去。
我接受了半年的心理治疗才慢慢复原。
但是,喝醉酒的那天晚上,神经纤弱,曾经经历过的阴霾再度在眩晕中回到我面前。
所以,我才会那么固执,一遍又一遍对你说,你爱我就跳下去。
但是,齐铭,即使你不跳下去,我也会深爱你。
因为,你曾给我过一个蓝色气球,送我了一个华美的梦,使我的青春都变成了彩色,
使我在以后所有做噩梦醒来的深夜里都不会周身寒冷。
可是,亲爱的齐铭,我曾想过2008年我失去的所有东西,却从未想过失去你,那个我曾想要爱一辈子,
愿意用全世界交换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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